小田村,一處低矮的草屋內,田恬望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心裏沒來由的歎息: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記得我?
小田村地處偏遠,四麵環山,人口幾十戶,算不得大。好在土地肥沃,村民們勤勞耕作,也不會餓了肚皮。封骨枯征伐之時,乾陽境內無寸土安寧,此地倒是因地勢而躲過一劫。因人口稀少,村裏人常相互幫襯,一來二去,形成了小田村淳樸的民風。隻是村中五個月前莫名其妙來了一個孕婦,名喚田恬,自稱因戰火肆虐家門破碎逃亡到山中,卻無心覓見小道輾轉至小田村。村民們聽得她這一說,心中便湧出一股同情,又得知她也姓田,便接納她為小田村一員。不僅勻出了一間草屋給她居住,左鄰右舍還承擔起了照顧她的擔子。
‘‘田恬妹子,我來看你來了。’’鄰居田妞挺著大肚子小心地走進了草屋。
‘‘田大嫂,你也懷有身孕,怎麼不歇著?’’田恬急忙牽著田妞,將其迎進了裏屋。
‘‘大妹子,俺們都快要生了,俺有個想法,想吱呼你一聲。’’
‘‘田大姐,你說吧。’’
‘‘俺想等兩孩子出生後。要是一男一女,俺們就結個兒女親家;要是兩小子,就讓他兩結個兄弟;要兩丫頭,就做個姊妹。大妹子,你怎麼想?’’
‘‘就依嫂子的。’’
‘‘好好好……’’
封帝帝國國都,帝宮帝書房內,年逾四十的封骨枯劃撥著堆積如山的奏呈。漆黑的夜裏走出一個人影,正是已位丞相的巨佑,巨佑站在書房外,向一旁的太監點了點頭。太監隨即點頭,輕聲進了書房,也沒招呼巨佑。這個太監喚作海江,是封骨枯的心腹,巨佑雖然貴為丞相,這番奉密召進宮,心中已知是何事,顧此沒有在意海公公的失理。海公公走進封骨枯,壓低聲音道:‘‘陛下,丞相大人到了。’’
‘‘讓他進來。’’
‘‘諾。’’
海公公走到外邊將巨佑帶了進來,隨即走出屋外,關上了門。
‘‘怎麼樣了?’’
‘‘回陛下的話,預計三日內,田夫人將……’’
‘‘三日嗎……’’封骨枯喃喃自語,‘‘盯緊了,若為皇子,便帶給相佐,屠了田村。若為公主,嘖,一並屠了。’’
‘‘諾。’’
巨佑出了帝宮,心裏仍就抽搐,皇帝的狠辣讓巨佑頭皮發麻,親生女兒都能下去手,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想到這裏,巨佑頓時覺得腦門一股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身首異處。‘‘唉……’’巨佑長長歎了口氣,不留一絲回響。
小田村外,五十個帶刀蒙麵的血衛已就緒,長達六月的任務即將完成,可他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動。可見這是多麼冷血的一群劊子手。原本屠掉這麼小的村子是用不到這麼精英的殺手的,但是一般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又有可能會有小概率心軟放過幼童什麼的,所以封骨枯派出了血衛。
一場屠殺就要開始,羔羊們還在耕耘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臉上還帶著淳樸的微笑,對於滅頂之災毫不知情。弱小是罪嗎?我想不是。鮮紅的墨汁飛揚在斑駁的泥牆上,一筆一畫猶如大儒的書寫,羔羊們不懂這‘‘藝術’’隻會不住的哀鳴。‘‘書法家’’們麵無表情,不知道他們是否滿意自己的作品,麵無表情,應該是不滿意吧?恬羔羊聽到了屋外的慘叫,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渾渾噩噩中孩子們的哭聲喚醒了她。是的,孩子,他們得活下去!恬羔羊將一旁妞羔羊的孩子攬在了手中:‘‘他們得活著!’’妞羔羊望著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書法家’’們來了,他們愕然地看著小羔羊們,這下該讓哪隻活下呢?‘‘書法家’’們眸子一冷,兩隻大羔羊獻出了她們鮮紅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