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他的一見傾情(1 / 3)

長廊上,最後一盞燈被點起,被罩上紅框,蜿蜒的廊邊,月光打下樹影,斑駁於青石之間,許久未踩過的潮濕的地,微微冒出苔蘚,似長進了人心間,潮悶難耐。趙安卿站在燈火搖曳的屋前,望裏麵人影閃動,聽霍光朗朗笑聲,隻是覺得這些都不屬於自己。

他推開門,霎時眉眼舒展,與之前兩樣,原本熱鬧的飯桌旁的人都靜了下來,一雙雙陌生的眼,陌生的眼光在他身上掃視,而霍光坐在高座上和藹地衝自己笑著。靜謐的夜晚,靜得蟲鳴可聞,他走上前,微微仰起頭,淡笑道:“義父,安卿請安了。”隨後微俯身,抱拳作了個揖。

霍光站起來,扶起安卿,衝人們說道:“這是義子安卿。”

大伯衝安卿揮揮手中的酒杯:“霍老弟啊,安卿氣質非凡,又如此知禮,哥哥還真是羨慕你好福氣!”

霍光“哈哈”大笑,厚實的手拍拍安卿的肩膀,安卿知意,從侍奴手中接過酒杯,向大伯示意:“侄兒敬大伯。”隨一飲而盡。

一杯盡是火光的酒,炙烤胸腔,一點點吞噬理智,而少年笑若春風,卻心如刀絞。

“賢侄好爽朗!”大伯紅光滿麵,一雙眼漸深,放下酒杯,問霍光。

“怎麼今日隻見你才貌過人的義子,不見你那伶俐的女兒?”

趙安卿微微清醒過來,也看向霍光,星火暗淡的麵龐又浮起一絲柔和,他眼前又仿佛出現辭萱溫暖的笑。

“不要提了,”霍光歎口氣,“近來又傷了風,不好見人,在閣中休息呢.!”

大伯將信將疑,卻也不好再問,隻得說些安慰的話,又被霍光引入座中,眾人紛紛坐下。

霍光轉頭道:“卿兒,你今日的功課可做完了?莫耽誤功夫,快去罷!”

看到霍光緊皺的眉頭,趙安卿衝眾人作揖:“安卿功課在身,恐不能與大家隨意,先行一步。”說罷,他幾步跨出了門。

一窩暖風被護在門中,幾抹涼意爬上麵頰,他心中低吼:“父親,您現在安好?”

一滴淚,冷冷隨月光滑下,鹹澀發芽。

而暗碧閣上的女子,紗衣長發,被風吹得飛起,冷冷月把她的麵容撫成了冷厲。

“娘!女兒今日,一人看星,您在天上看著女兒,可好?”

趙安卿在走向書房的路上停了停,想起霍光說的辭萱得了風寒,他心中確實升起一絲絲的憐惜,那女子在府中受盡了優待,每天過得放蕩不羈,閑了繡繡花、跟侍婢逗逗趣、還能爬上屋頂數星星,小日子過得樂嗬著呢。如今生了病心中肯定不好受,家人在前麵聚著,自己卻在後麵躺著。

想到這裏,辭萱嘟著嘴愁眉不展的樣子在安卿心中隱隱浮現,他有點於心不忍,想著也許該去看看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他走到暗碧閣,絲毫不意外辭萱正在房簷上坐著,風揚起裙裾和她的長發,小小的人兒被黑暗包裹著,一點銀色的月光灑在長發上,就像是觀音坐下的小童女一樣不染煙塵,清新脫俗。

他從地上找了一塊石子,往房簷上一扔,“咚”地一聲打破了沉靜。

辭萱的雙眸從遠處被拉回來,看到地上執了一盞燈籠的趙安卿,她怔了怔,隨後扯出一抹淡然的笑,與之前活潑的摸樣大相徑庭。

趙安卿私下裏知道霍辭萱兒時沒了母親,現在的正室夫人隻是後娘,肯定不能像親娘一樣疼她的。一個女孩子在這時能想到的,能懷念憂傷的,應該隻有自己的親娘了。在這一點上,安卿與她的心是一樣的,他很想念他的父親,以至於不思茶飯,隻想一個人默默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