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畢竟是男子,他堅強有毅力,而霍辭萱隻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想不開也在情理之中,這些事情安卿覺得自己安慰不了她,隻能相對無言的看一看她聊表安慰。
就在他打算告辭的時候,一粒石子也落到他的腳下,他下意識的看向辭萱,隻見她朗聲道:“謝謝你安卿哥哥!”
趙安卿抿唇一笑,心中也踏實起來了。
散了市的街,走馬燈還亮著一點溫暖,青燈墨黑流蘇的轎子,與一行人靜靜走過,轎裏的男子,微微掀開了簾,月光便灑入。
“承祿,停車,朕要下去走走。”劉弗陵淡淡的話從轎中傳來。
“是!”承祿輕聲應道,“停下轎子,皇上要下轎。”
隨從們慢停下轎子,承祿掀開簾,迎劉弗陵出來,這玉一般的人,兩年之間,像一下子長了五六歲般。清水的眸逐漸變得深邃暗淡,更加令人拿不準心思。
他越來越修長挺拔,沒有人時的夜,在園裏靜站,與一邊的竹沒有什麼區別。
他是漢武帝劉徹與傾城的鉤弋夫人的兒子,女性美與剛柔結合如玉。
十八九歲的他,成熟與俊逸並存,一雙白皙的手輕輕握住了整座大漢朝。
風過,無痕,劉弗陵背手立於街頭,更有種君臨天下,萬民臣服的氣質。
是這個寶座,逼他與生俱來的氣勢。
“皇上要去哪兒?奴婢給您帶路。”承祿的聲音順著夜間安靜的風吹進劉弗陵耳朵裏,他眸中像染上一層清亮的露水,聽了這話,更是笑意隱隱。
“朕要去霍光家走走,今日家宴,他可辦愁了頭,竟連朕的早朝也上的無力。”承祿遲疑:“這……皇上,不如我們從後府花園進,不引人矚目。“
劉弗陵點頭:“也好,霍家園子聽說比朕的池園還好,今夜去開開眼。“
“諾!”承祿打著燈快幾步跟上劉弗陵,另一隻手還不忘指揮著內臣抬轎,一行人在清冷的街上漫步,而劉弗陵掛在嘴邊的一點弧度如冰淩一般寒冷。
承祿邊走邊暗罵,霍府建離宮門那遠幹甚,劉弗陵少年氣盛倒不會覺累,他成天可是內外殿跑來跑去的,今日一往來,腳上又定是要長泡,想到這裏,承祿臉色更青了。一邊還嘀嘀咕咕的,眼看就要走到了,劉弗陵卻停在拐腳處,輕風掀開他的衣角,又順著他的目光打著旋兒地進了霍府門,朦朦朧朧的一間小閣樓在夜沉澱的煙霧裏佇立,周圍的桂樹伸長手臂圍繞在兩側,似是保護,又似是傾服。
皇上可是在看這繡花似的樓?他可不記得霍光建有閣樓在園子裏的,承祿搖搖頭,也不該是建給什麼小妾的,可自從霍光夫人逝後,他獨善其身,從不近女色。
難道是建給霍小姐的?
他仔細看去,那房簷上,似乎坐著人,迎著風,沉默不語,淒冷的月光似把她照透成玉人兒,薄紗的裙被風吹起,如煙雲,似是要托著她上月亮上去,變成嫦娥。
原來,她便是霍辭萱,承祿轉頭望向一臉淡然的劉弗陵,一雙手在胸前絞著,說不出來的相似啊,自己從未見過霍辭萱,也不知世上終究也會有人與皇上有一路的冷淡性子。
劉弗陵轉身,冰冷的眼掃過身後的人,承祿忙擺手令人們散去,自己悄悄跟在劉弗陵身後。
“這是霍光的女兒?”
“是。”
劉弗陵站在門洞裏,閣樓的牌匾映入眼簾“暗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