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先支撐不住了。
“你有什麼就問吧。”
楚辭開口道:“我必定知無不答。”
“但是。”她想了想之後又說:“我說不知道的或是不說的卻然是我不知道。”
可是話說的簡單。
太子所發生的一些事情,除了腦子裏麵還有些零星散碎的記憶,剩下的就是書裏麵對太子簡單的描述。
她連他前一年的事情都不知道是怎麼都發生過什麼,又怎麼可能知道六歲的她又做過什麼呢。
他總不能說自己隻是在看一本書,他其實不是太子,是一個看他們的故事的過客,穿越過來,頂了太子的職位,擱誰誰信?
心裏斟酌著正想什麼,窗邊的人動了,他漫步走到自己的身邊,不急不緩的倒了一杯茶。
氤氳的水霧中,他的神色並不分明。
“你身上的衣裳是誰給你的?”
“……”他醞釀了這麼一會兒,就為了問她這事兒?
楚辭輕蹙眉頭,想著到底要不要將尋露供出來,但直覺告訴她不能。
“我自己的。”
薄無埃輕嘖一聲,嘴角噙著涼薄的笑意。
有讓人恍惚一瞬的溫情,又好似從未有過他用那種從前也不會有過睥睨的目光。
“你到底想要說多少謊話呀?薄初辭。”
楚辭的心幾乎是狠狠一顫。
薄無埃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些許,修長的指尖勾勒著茶杯的邊緣。
“方才不是還說你必定之無不答嗎?我隻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就在騙本王?”
她張張嘴,第一回合已經就是輸了。
“你既然知道,又何苦問我?”楚辭眉心皺起,這次倒還真是實話實說。
“你現在就是想看我把所有實話講給你聽,但是你又可曾想過,有誰交代出救自己的人?”
“救你的人?”
薄無埃嚼著這個話音兒,輕品了一口茶。韻韻茶香中,他抬眸,深邃的眸子在水霧裏琢磨不清。
“薄無埃,與你而言旁人是救你的,而本王是來害你的是嗎?”
楚辭一怔,男人的聲音泛著森森冷意。
“本王是不是太寵著你了?嗯?”
茶的香氣似是凜冽寒芒,鑽入了她的鼻息,滲透進她的骨縫。
楚辭你望著他,攥緊了拳頭說:“你不會害我,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躲。”
“你不躲?”
他嘲意更濃:
“你不躲,又不會和不在宮殿裏乖乖等我,你不躲著又為何要換上這種衣服?”
楚辭心一顫。
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對於他真的是再清楚不過知道他喜歡聽什麼,就算是在這種時候,她一定要好好的闡明自己的立場。
所以她摘下太監帽,很是認真的說:
“因為除了你,別人我都不相信啊。”
薄無埃眯了眯眼。
好像是有些效果,楚辭斟酌了一下語氣:
“你也知道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牆倒眾人推。除了你,皇宮之中哪還有我值得信任的人?”
“嗬。”
她話還沒說完,他卻笑了。
那是楚辭從未有過陌生感,眼前的人好像是比她第一次相見更難以琢磨,更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