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琢磨了一會兒,很快的,從自己瓶瓶罐罐中搜出了一枚藥丸,遞到了她的麵前。
“這要安眠很是管用,您吃了之後,保準您日上三竿才會醒。”
楚辭二話不說的就吞下了,然後躺在床榻上,呼吸勻稱,睡得很熟。
倆丫鬟自然也是放鬆了警惕,守到了後半夜,就算是神仙也該困了,她們靠在了床邊,小歇一會兒。
一縷幽香從床榻上傳出。
含笑撐著頭的手鬆在地上。
床上的人鼓動的身子,裹著一兜子的盤纏,悄咪咪的下了床。
她必須得逃了。
薄無埃跟她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薄允狐還喝醉酒耍酒瘋,接下來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她都懶得處理了,她目前隻想自己一個人消停的縮在一個地方沒人來找她麻煩,衣食無憂。
想著這個念頭,她雙腳倒騰的更快了,一路順著曾經偷摸出宮的路線,毫無阻礙。
有人安靜的跟在他身後,不阻撓,不出聲。
見她雀躍的翻牆,她也悠閑的跟著翻牆,大半夜不睡覺的,隻怕是這皇宮中就這兩個人了。
還偏生是這皇宮中地位最尊貴的兩個人。
薄無埃踏步在星辰之下,前麵的是鬼鬼祟祟的楚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雖是前麵的人不知情,卻也分外和·諧。
這是咱們的皇上心裏頭不是個什麼滋味。
雖然一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楚辭鐵定按耐不住,白天的時候薄允狐你說的那麼明白了,離開他,她才能擁有自由,她怎麼會不懂,怎麼會不離開?
可縱然是把所有猜想都猜想到了,他此時此刻也覺得難受。
這個人就不願意為她多停留一會兒嗎?
還真別說,楚辭真就停留了一會兒,她站在小宮門口,此門也就那麼兩三個侍衛把守,早就已經摸清了這裏的熟路,準備好提前的腰牌,站在門口的時候,回首望了望。
薄無埃在黑暗裏麵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心一顫,剛想上前一步,卻見她過身去,遞給侍衛宮牌,離開了這裏。
忽然道不出的酸澀,感覺從心頭湧上來,她佇立在黑暗半晌,任由冷風穿透他的身子,一直站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瑤池裏麵的兩個宮女慌慌張張的拿著一封書信,站在了皇上的寢殿門口,臉色蒼白,身子瑟瑟發抖。
他們斟酌著應該要怎麼去跟皇上說,有人從後麵走過來,一手搶走了她們手中的信封。
含笑轉頭便見臉色蒼白的帝王,穿著墨色單薄的長袍站在他們身後,修長的手指也凍得紅腫,他動作僵硬的撕開信封,拿出了一張信紙。
本來以為上麵會有滔天大論,卻不想隻有短暫的幾個字。
“出去轉轉,勿念。”
這如同災難一般的書法,他曾經教了很多次都沒有教會,如今還是這樣不得長進,可是他卻連能說一說的人都沒有了。
“皇上……”
幾乎能感受到帝王身上的那種陰沉,兩個小丫頭嚇得頭都抬不起來,顫顫巍巍的道:
“奴婢罪該萬死。”
薄無埃眸色一暗,攥緊了信,將它揉成一團。
若真說有罪,罪的怕也是他。
瑤王爺失蹤的消息,傳的很快,但是皇上對此的解釋隻是王爺她心情不好,想出去遊山玩水,曆練一番。
大臣們對此也沒有什麼感覺,甚至於來說,朝廷上或許沒有這個人會更好一些。
但是剩下的兩個王爺就是想入非非。
好端端的人怎麼就這麼走了?說是遊山玩水,隻怕是皇上,是為了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才這麼說,他們又不傻,自然是知道,說不定是楚辭,逃了又或者是他把她給囚禁起來,不讓他們再見了。
後者顯然是太過於喪心病狂了,十王爺還是無法去想象那種畫麵的。
他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的一大部分人馬,趕快到大街上,四周圍的村莊裏,找楚辭的下落。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要足足幾日不見人萬分折磨。
薄諾久這顆心就跟懸著似的,正巧不知道隔了多少裏,劈裏啪啦的的鞭炮聲響起來,像是帶有穿透力一樣吵得他心煩意亂。
“查查看是誰家在放炮仗,給我本王撂下來,!不許再放,吵死了!”
而距離十王爺府不遠的集市上,一家古玩兼帶喝茶的店正式開業。
老板娘端然的坐在櫃台上,青絲半挽,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臉上坑坑點點,密密麻麻的痘子麻子,讓人看了一眼,便不忍直視,不過她倒也有自知之明,用一頭薄紗將自己的臉圍住半麵。
她甚至還穿著一身較好的綾羅綢緞,青蔥般的手指頭正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