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心水微微抖了一下。
楊兆林看得出尹心水的疑惑,低聲說:“凶手擅長格鬥,力氣也很大,不然不會用一根並不鋒利的鋼筆一擊致命。不過話說回來,經過特殊訓練的專業殺手應該都能做出這種事來。你也不用擔心……”後麵的“你家劉言”四個字雖然沒說出去,但也不言而喻了。尹心水接連八個小時和劉言呆在一起,知道鐵定不會是劉言,但萬一這個凶手和劉言一樣非比尋常,那也很難說和劉言沒有任何聯係。
遲明濤搖搖頭:“不然。很難想象一名長年操勞在教育第一線的校長——就算獲得了這麼多榮譽,也始終是名教育工作者,誰會和他結仇派專業殺手來殺他?就算是專業殺手,要殺害一個五十多歲、身材發福的中老年文人,也應該有很多種方法。何必用這麼獨特、難度這樣高的手法來證實自己不同於一般殺人犯的素質呢?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周法醫耐心等他說完,又說:“遲大隊,這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專業殺手。力氣大到要將鋼筆直接深深插入顱骨,已經是尋常人很難做到的了。而我們觀察到,凶手在插入顱骨後,又攪動了一下腦漿,這一舉動不僅表現出凶手對死者的深仇大恨,關鍵在於……顱骨原本被第一次插出的傷口居然又被攪動著的鋼筆擴大了,這樣的力氣……怕是任誰也做不到吧?”
盡管周法醫並不認識尹心水,更不認識劉言,但這句話令高傲敏感的尹心水再次麵色通紅,楊兆林等人也盡可能不表現出來真實想法,可尹心水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一出現不可能解釋的事件,他們就會潛意識地把劉言看作是凶手的最佳人選。
等待法醫具體的驗屍結果之前,眾人幹脆就選擇了科技實驗樓上一處幽靜的化學實驗室開了個會。大家都覺得不該隨便把凶手界定為某個他們已知的特殊人物,誰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沒有能徒手輕鬆擊碎顱骨的人呢?
“死者是校長,這很特殊。認識他的人太多了,我還是他的高中同學。”龔書一發話的時候,大家都安靜極了,一方麵出於恭敬,一方麵也是很少聽到龔局長親自剖析案情,也許在乾隆大廈神秘爆炸事件那會兒他也發表過意見,但那次的會議屬於高層,在座的連仇善龍都是普通聽眾,至多到遲明濤、潘鐵誌、董炎這一級,至於楊兆林、尹心水、沈頎等人則沒有這個資格。
“加上學校人數眾多……好在流動性小一些。我建議,我們分成兩組,一組先排除在死亡時間前後幾小時內出入學校的外來人員,包括公務人員、考試人員、家長、來本校借用場地打球的外校學生,甚至閑雜社會青年等等。另一組假定前一組沒有摸到可疑人物,對校內的教職工和學生展開排查,凶手一定在這幾類人中。”他是副處級幹部,已經不可能像遲明濤說得那麼清楚,但大家都明白,龔書一是說,凶手隻要是人,或者是以人的形態出現,那總需要依靠這幾種身份來便於接近校長並成功刺殺。
仇善龍接茬說:“九中是市重點,在全市高級中學排名裏麵僅次於省重點十六中。老實說,市教委原本打算擴建這裏,進一步弘揚我市名校的盛譽。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上級領導非常重視,要求我們給個明確態度,盡量減輕廣大學生的恐慌情緒,否則不利於他們的心理健康,對逐漸形成中的人生觀也會產生不良影響。凶殺案發生在我們東安區,市領導又要求我們給明確態度,我沒辦法,隻能向魏書記和譚市長立下軍令狀,限期三個月,務必在春節前把這個案子拿下,向新年獻禮!有問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