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什麼呢你?什麼‘莫須有’?”年輕警察厲聲道,“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隻要敢帶我們去黃羊渠那個地點,把你目光直視的地方挖開,看看裏麵究竟有沒有屍體,如果沒有,就證明你的清白,我們馬上追究舉報人的責任,起碼深挖他的思想動機!”
沈滄藍感到周身的筋骨都被抽掉一般,隻剩下一灘虛弱的皮肉,他無力地抬起頭,跟著警察上了車。然而就在他上車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了對麵街角的霍紫悠!霍紫悠弄到了三張博物館參觀海底神秘打撈物的票,約定好今天領著心焰一起去看,她臉上羞怯興奮混融的神情尚未退去,吃驚與絕望之情已經占據了大半臉龐。沈滄藍在那一瞬心如死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被最心儀的女性看到,他真想衝過去掐死小紀,然後自殺。
車開到那裏需花足足兩個鍾頭,可這種漫長被上刑場一般的恐懼心態折磨得轉瞬即逝。沈滄藍幾乎是被兩個警察攙扶著下車的,這完全可以說明了一切,兩名警察已經能確定他心裏有鬼了,小紀在一旁奸笑,臉上充斥著畸形的快感。
然而這場挖坑活動比沈滄藍那一夜用的時間更長,足足三個鍾頭連根頭發也沒見著。兩名警察累得汗流浹背,等人的脖子與地麵平行時,任誰都可以確定這坑裏根本沒有任何屍體或者其他什麼埋藏物,盡管不甘心,但終究一無所獲。沈滄藍悵然呆滯地盯著空蕩蕩的土坑,他不明白坑裏的屍體為什麼不見了,要腐爛也決不至於這麼快而且連骨頭也沒剩下啊!甚至缺少失去生命力最起碼的那股氧化的惡臭。難道那人並沒有死?可他已經身受致命重創,在不借助外力的條件下,怎麼可能從那麼深厚的土層中自救?是被別人轉移了?那這個人又是什麼目的?為了勒索自己,還是醫學狂人要拿去做解剖實驗?還是……他不敢去想最後那種可能:屍體……變成了厲鬼?!
小紀腦門上的冷汗比沈滄藍還多,他麵對兩名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知所措。老警察嚴厲地批了他一通,但言辭似乎不那麼激烈,也許他也想給自己留點麵子。小警察看樣子比較正直,立即不停地向沈滄藍敬禮致歉,並說願意接受控告。沈滄藍已經感到幸運之至,哪裏還會得了便宜賣乖,忙說這麼什麼,警察同誌辛苦。
警車又很負責任地將沈滄藍送返,隻孤零零地留下了小紀一人傻站著。一時間嫉妒和狂怒湧上心頭,小紀的麵孔抽搐著,忍不住指天罵地,惡毒地詛咒沈滄藍全家不得好死。罵夠了,他才想起來要打手機:“喂,老板,是我,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可是……”
驟然間,他覺得背後有什麼人在步步接近,連忙回頭,愕然說:“嚇我一跳!怎麼是你?你不是沈滄藍的那個……”
一股無比強勁的衝擊力將他摜得飛了起來,隨即身體在噴泉般四濺開來的血花中四分五裂。
等回到家裏,心焰不在,也許是出門玩了。沈滄藍一下子仰倒在沙發上,仍然不由自主地激烈打著冷戰,像是剛從冰海裏獲救似的。等他完全沉靜下來,忙拿起電話要打給紫悠,解釋剛才發生的變故。誰知他剛進裏屋,迎麵竟然看到了印鵑!
沈滄藍著實嚇了一大跳,他知道印鵑麵上是說要看看孩子,其實有要跟自己重新來過的意思,沈滄藍估計那個軟件工程師可能甩掉了她,不然她絕不會主動來找自己,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在自己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