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寧強忍著惡心倒退幾步,然後匆匆奔上樓,和家人胡亂應付幾句,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次日他一覺醒來,頭仍然有些沉重,按說昨夜的事情給自己很深的印象,可卻沒有因此做什麼惡夢,也許是喝得太多,連做夢的力氣也沒了。他尋思,也許樓下的那條狗會被物業打掃掉,那猙獰可怖的狗頭不會再出現了。
可就在下樓的時候,他見到那死狗醜陋的腦袋還在那裏!好在是白天,看上去也沒有昨晚那麼嚇人了。一層站著六七個鄰居:劉言、孟家夫婦等鄰居的熟悉麵孔。對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正在嘖嘖有聲地斥責:“什麼東西!真是喪盡天良!幸虧我家小拔昨兒個沒出門溜達,要不然還不也被那個畜牲給夾死!這不得好死的東西,怎麼心這麼狠毒呢?”聽說對門把房子租出去了,這女人看來是新搬到這裏的,看著很麵生。
“就是!”其他養狗的住戶也紛紛表態:“狗這麼可愛,怎麼會有這麼冷酷的東西忍心殺害它?肯定是最近那幾個收破爛的外地人!”
惟有劉言不分場合地評論說:“你們啥眼神呢?這狗這麼醜,哪兒可愛?”眾人激起了眾怒,紛紛聲討他沒有愛心不懂審美。
梁子寧心裏暗自慶幸:“幸虧昨晚半夜才回來,好在它沒叫……”就賊喊捉賊地轉移話題:“大家就不要再生氣了,要是這狗沒辦證,就算不被壞人打死,也很有可能被打狗隊打死。咱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通知小區物業來清理一下狗屍。”
梁子寧撥開人群,掩飾著自己漸漸漲紅的臉色,夾著皮包快步轉過小區的噴泉花壇,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幾個混混打扮得壯年漢子在晃來晃去四下亂瞅。
“哥,沒有。這狗應該不能進來吧,柵欄這麼高。”
一個黑臉用力推了一把說話的高個兒:“閉嘴!別惹我煩!這狗我也養了好多年了,感情比跟你們深,快他媽給我找。”
“不能是被人偷了吧?”
“敢!這一帶還有不認識我的麼?認識我就得認識我養的狗,誰偷我的狗我就弄死他!我的狗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就叫他下半輩子不能自理!”
梁子寧見黑臉惡狠狠的凶相,不由得暗自驚異:“莫非那個沙皮是它的?要是的話可就壞了,這樣的無賴誰敢招惹?”
正躊躇著,一個染著藍發的瘦高女人喊著:“輝哥!進來看看!那邊有人說知味小區樓裏死了條狗!”
“真的!?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就拆了他的肋骨!小斌,建陽,咱們進去瞧瞧……操,你跟我耳語個屁啊,你是諸葛亮麼……靠!我還用你提醒,我知道是秦大頭的樓盤,那又怎麼樣?他都死了多少天了,我怕他個屁……”
三個混混氣勢洶洶地衝進去,保安竟然不加阻攔。等那幾個人跑進樓裏,梁子寧才壓低嗓門悄聲批評道:“你們物業就這種管理方式?那些地痞流氓進去就要打人,你當保安也不攔著?這是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