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徹忽然醒悟過來,連忙連滾帶爬跑過去叩頭:“爹!幹爹!他們把時師伯害死了,您要為我們做主啊!”餘下的安家兒子也開始大聲附和,而且都向這邊跑過來。薩博吃了一驚,忖度道:“怎麼一看到安洪禹,他們就言而無信地又跑回去了?難道他們認為安洪禹能對抗我們聚集起來的追蹤型冰彈?”
安洪禹慢慢低下頭,石雕一般木然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安徹。安徹驀地毛骨悚然,結結巴巴地說:“幹……幹爹?您……您老人家是不是誤會了?我……我剛才那是緩兵之計……”他的話忽然停頓了,全場的呼吸也跟著屏住。
安徹猝然倒地,身體翻了個個兒,眼睛反白,顯然已經斷了氣,卻看不出究竟怎麼死掉的。眾人都是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退。
餘下的全統線部眾居然紛紛咬舌自盡,頓時屍橫遍地,僅僅須臾之際,大廳內就躺到了接近二百具嘴角濺血的屍體。唯有霍紫悠明白,安洪禹想要喂給安徹和其他叛徒特製的藥丸,讓他們生不如死,極為悲慘地度過漫長的一生。安徹和其他人都深知求死不得的滋味,為了避免殘酷的命運,全都選擇自殺以避懲罰。可即便如此,她依舊震驚莫名,而鋼穀成員和寧永夜等人都第一次得見這樣詭譎的場景,隻覺得陰寒徹骨。
安洪禹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踏著屍體,從容不迫地走過去,大是自在寫意,泰山崩於前而不瞬,足以見內功深湛,已如化境。這時,他才慢吞吞地張開嘴,說:“把‘神的動作’……交出來。”這一句話被他陰冷尖利的嗓音說得妖裏妖氣,更令眾人不寒而栗。
薩博畢竟是鋼穀的中層幹部,雖然心悸,可仍然勉強笑道:“安洪禹……你還沒認清形式嗎?現在全球的股市都被鋼穀操控了,你們其餘四門加起來也絕不可能翻盤……你要是有心投誠,我們董事長說了,和你相識幾百年,也算有些交情,應該會給你一個不低的好職位……你考慮一下……?”她純粹在拖延時間,因為這種新式的“冰人4Z”冰彈槍在非常時刻可以不必取水補充彈藥,而可以汲取空氣中和冰塊中的水分子,隻不過這樣做很花時間,剛才被安洪禹推來的燃燒大卡車耗掉了百分之七十多的彈藥,急需立即補充。
安洪禹猛地盯住了她。薩博大驚失色,她從沒見過這種眼神,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反抗本座,好!很好!嘿嘿、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哈……!”他有些神經質地雙手張開,仰天長笑,開始如同暗夜裏的梟鳴,笑得尖利無比,在這陰森可怖的冰地獄中尤其駭人。一隻手隱隱泛著暴戾肆虐的紅光,另一隻手卻閃耀著毫無人性的冰藍色。
不知火神奇明白安洪禹老奸巨猾,一定洞悉了己方想要拖延時間的真實念頭,眼下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便高聲喊道:“攻擊!”
七八名鋼穀成員立即將表對準了安洪禹,旋即七八塊表麵聚合起一道強烈的白芒,閃電般送向安洪禹。
安洪禹嘴角略微上揚,卻不避不閃。薩博驚魂甫定,看到這一幕,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這人這麼好整以暇,肯定是對速度有絕對自信,以為能在最後關頭從容不迫地避開,還可以達到對我們施加心理壓力的目的。可他到底沒料到冰彈可以掉過頭追蹤攻擊……!”
霎時,那白芒衝到安洪禹身邊半米左右突然被一股柔軟之極粘稠如絲的力道生生粘住,隨後一牽一帶,便化無蹤。安洪禹的右手略微抬起,全場活著的十二名解禁者全部駭然凝神,以防不測。安洪禹右手袖子一掃,那幾名鋼穀成員手中的表都被凍住了。冰彈槍的合金是鋼穀特別製造的,具有較強的防凍性能,現在卻變成了整個冰坨,鋼穀解禁者雖然仍有常人沒有的力量扣動扳機,卻有可能將整個冰彈槍掰碎。他們個個相顧驚駭,麵無人色:安洪禹右手的速凍能力,顯然遠遠超過現場冰彈槍威力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