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知道轉瞬即將爆發一場超級合成金屬之間的大衝撞,於是米歇爾背負著田甜,幾個輕巧曼妙地騰躍,便攀到了另一端廢墟頂梁。她的內力不足,作戰經驗也不夠豐富,但終究是修氣一脈的解禁者,體能要遠勝於常人,尤其是在金屬電子信息文明世界裏少有運動的常人,這一連串動作全憑基礎功底紮實和借力巧勁,倒也沒費什麼事。
而就在“主教”接近金紅色泰坦的一刹那,後者雙手中光芒大盛,隻聽得“波”一聲古怪的巨響,如同洪鍾大呂,蕩人心魄。雙掌之間的光暈雖不小,卻也並不是規模巨宏,但在釋放出的霎時,就像兩顆星球的碰撞,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衝擊波,金色和紅色如同龍鳳激烈飛舞灑下的鱗片羽毛,產生了一種尋常言語無法描述的瑰麗壯美。
“主教”,或者說“主教”內坐著的機器人操控者但凡有人類的情感,也必然會驚呼一聲,然而這架全新的鋼鐵泰坦卻沒帶一絲聲響,就被這怒放的激紅籠罩在雙掌之間的空隙中,光芒就像變作了實體,激發了無與倫比的毀滅力量,當即像是烈焰吞噬廢紙一樣,將大半個“主教”頃刻間燒得如同黑炭一般。
田甜不懂修氣武學,還仍隻是驚異,米歇爾卻臉色劇變。她雖是第一次見到鋼鐵泰坦,但知道四台最新的“主教”就跟十多萬抵抗軍打了一個多星期仗,抵抗軍損兵折將不斷減員,而四台泰坦卻隻最多隻是受到重創,沒有一台傷了內在,仍然繼續作戰,拋開戰鬥力不談,單說其堅固程度,就絕不是一般的磁軌炮火所能傷及的。可這一招卻能當即將“主教”一次性幹掉,再也不可能站起來,這絕不是一般的烈焰,在烈焰的內中,必定加入了異乎尋常的超級內力。
在烈焰中緩緩走過來的金紅色泰坦,更顯得絢麗無比,充滿了恐怖與美麗這兩種毫不搭調卻很自然地糅合在一起的古怪氣質。等走得近了,米歇爾和田甜都看得清晰,那金紅色泰坦的胸口有著“造物之光”字樣的一行字母。任何外表刷的油漆或者是別的什麼噴印,在如此激烈的碰撞和爆炸衝擊波瞬間升起的高溫中,也肯定不可能完好無損,尤其令二人詫異萬分並且產生了極大恐懼感的是,那胸口的字母,明顯是用手指而且是手指肚刻上去的,並且自然流暢,毫不費力也壓根沒有頓滯,這……這又是什麼人物,能用手指在恐怕是宇宙間最強大的泰坦胸口任意刻字呢?看來總星係天外有天,米歇爾從懵懂時期就聽說自己的祖父譚覺是人類中的第一高手,舉手投足之際的偶爾演示也能充分顯示其深邃實力,可是跟這行字的主人比起來……
駕駛艙口突然“嗤嗤”一聲輕響,緩緩打開,裏麵果然有人!
這肯定是個真正的人類,因為他的眼睛帶有機器人無論怎麼精妙模仿都難以學會的靈氣,這靈氣不帶半點狡獪陰狠,或者滑頭虛假,而是風格端凝,渾厚呼吸間竟然隱隱有一股大宗師的風範,而他的年齡看上去,也僅僅隻有二十歲左右,最多也就跟米歇爾年齡相仿,甚至或許還小上個一兩歲。
“謝謝……”米歇爾來自綠園,比性格淡漠講求實幹的方舟人田甜要懂得人情世故,不管人家幹掉“主教”究竟是不是為了救她倆,總也該道謝,雖說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人。
少年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冷酷傲慢,顯示出比較良好的修養,擺手說:“您客氣了。咱們都是人類,應該的。”
這話聽得兩人心暖暖的,本來充滿疑惑和恐懼,這時候好感大增。怎麼說也是兩位少女和一個少年,近在咫尺六目相對,兩個女孩都略微有點尷尬,正要琢磨著接下來說什麼合適,那少年卻先開口問:“我是來找霍心焰的。他在嗎?”
米歇爾不明所以,田甜卻清楚,說:“他現在姓沈,我們稱呼為沈先生,是我們這一路軍隊的最高領袖。”本來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又是個棱角分明的俊朗少年,怎麼說也不該再有敵意,可是父母跟她說過,沈先生是方舟最重要的人類,甚至重要性和最高首領鐵翔先生不分軒輊,因此陌生人問起,很難說是懷有好意,田甜甚至開始懷疑他伸手救助的真正動機了。
“他在哪兒?”
見少年問得這麼直接,米歇爾怕這倆人都是倔強性格容易談崩交惡,於是介紹道:“我是米歇爾,來自綠園。這是田甜,是方舟的原居民,我們現在都是沈先生抵抗軍的一員。還沒請教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