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個秘密,這個秘密,全天下隻有三個人知道。
剩下的兩個人,一個是李方休,一個就是麵前這男人。
她原本打算把這個秘密留到最後,畢竟女人心細,能夠絕口不提。但又因為她是女人,太過細膩,就可能會被一些事情左右,最終影響她的決策。
現在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個秘密,讓全天下第四個人知道。
若是不告訴秦蘅,那接下來的事便無法繼續進行。若告訴秦蘅,那這個身為外人的祭司,又會怎麼做?
稍有不慎,他們滿盤皆輸,毫無翻身之望。
但麵前這男人卻好似不太在意,被秦蘅拒絕之後,反倒一臉輕鬆。真相明明就在他自己的嘴邊,他卻看向她,要她來告訴秦蘅。
當真……難以啟齒啊。
眼看著秦蘅就要拉開門,李氏一咬牙,起身快步走到秦蘅身邊,按住她的手。
秦蘅嚇了一跳,以為她是要對自己做什麼,正要發出絨尾針,就聽她輕聲道了句:“祭司勿走,這是鎮遠侯,李秦寧。”
“……”秦蘅手一抖,“什麼?”
“你沒聽錯,祭司,這就是傳言中通敵叛國,已在獄中懸梁自盡多年的鎮遠侯。”李氏又重複一遍,同時拂下她開門的手,“現在有沒有興趣,坐下來好好聊聊?”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秦蘅都處於腦子空白的狀態。
她聽到李氏絮絮。
原來李秦寧當年確實已經懸梁自盡,但失去意識之後,他突然又醒了過來,而且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地方。據他回憶,那地方的景色很奇怪,若是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隻有幽靜比較恰當。
幽靜到什麼程度?用他的話來說,就算拿著十根大棒去胡敲一通,都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他在那奇怪的地方生活了十天,第十一天早上,他一睜眼就發現很不對勁,自己竟然睡在床上。
還沒有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抬頭,就看到了聖昭帝和一個女子,在他眼前悠悠走過。
那個時候聖昭帝還未登基,是他疼愛的弟子,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叫他一聲。但“太子”二字剛出口,他就看到聖昭帝和那女子竟然齊齊跪在地上,像是在祈求什麼。
李秦寧仔細一看,這才察覺哪裏不對,這聖昭帝雖然麵貌沒多大變化,舉手投足間卻沉穩不少,明顯不是少年該有的姿態。李秦寧琢磨了一番,想既然這地方特殊,那他看到的東西應該也很特殊——可能是發生在以後的場景。
那一天李秦寧一直在床上躺著,眼前的影像不時替換,他逐漸悟出點東西。
聖昭帝和這個女子,應該是他的貴人。
貴人是幫他解決麻煩的。
而他最大的麻煩,就是身上這莫名其妙的罪名。要是能洗掉罪名,重新堂堂正正的走在街上,他也算了了一樁夙願。
“陛下身邊的幾個女子,我還是見過的,都不是。”李秦寧笑,又打量了秦蘅幾眼,“看著有九成九像你。”
“不如直接說是我。”秦蘅反應淡淡。
李秦寧所說實在太玄妙了,饒是她身為術者,都不相信如此天方夜譚。他說在聖昭帝身邊的女子九成九像她,還倒覺得這番話九成九是謊言。
李氏見秦蘅這語氣,心裏兀自一緊,忙打圓場,道:“祭司,你可能不知道當年的事有很多問題。現在表弟他也不是想著馬上翻身,隻要有個機會,能重新查查那事,就行了。”
秦蘅挑唇一笑道:“查不查這件事,我說了不算,而陛下——這是先帝下的結論,說來他沒有權力重查此事。”又道,“鎮遠侯你既然還活著,就好好珍惜這活著的時光。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把戲逃出牢獄,並且騙了眾人,還在鹿州藏匿,但我希望,在淩霄最要緊的關頭,你不要出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