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蘅不喜歡四處活動，這一點，淩風在認識她以後，不到三天就摸清了。
幾乎不用想，他直接朝安元宮走去。
糖果子還在恢複中，秦蘅放心不下，擔憂玄一教的人再出陰招，因此每天都會去陪伴一番，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淩風怕秦蘅對自己心有芥蒂，不敢貿然進入，站在門前良久，最終決定用穹鳥傳信。等了半晌，秦蘅才慢慢打開門，一雙鳳眸冷淡，眼神卻是少見的漠然。
她開口：“有何事。”
淩風看著秦蘅，一時間沒有說話。
記憶中粉琢玉砌的小女孩兒如今已亭亭玉立，她正仰頭看著自己，不俗的眉眼三分嬌柔，七分清麗，唇角弧度平靜，卻明顯帶了不屑和疏離。
她的表情告訴他，她很厭煩，想要快速逃離。
他愛著的那個小姑娘，什麼時候成了這種樣子？
他有些迷茫，或許在最初他就不該幫她想冒名入宮法子。若遠離皇宮，也就能遠離聖昭帝。很多不該發生的，那便永遠沒機會發生。
所以還是怪他自己，哪怕無法預料，也是由他一手促成。
“沒事就離開。”秦蘅等了一陣，見他隻是看著自己，不免心煩。說完這句話，她雙手合門。
就在門縫合上的最後一隙，淩風道：“殺你全家的凶手，我找到了。”
“……你說什麼？！”秦蘅心髒猛地一跳。
“我說，殺你全家的凶手，我找到了。”淩風的臉上沒帶一絲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該替她歡喜，追了這麼多年的答案終於有個結果，還是該悲痛，讓她心裏最深處的傷口再次剝開坦露在陽光燦爛的白日之下。
秦蘅的臉色已從激動的紅轉為驚悸的白色，她雙唇顫抖著，從門裏緩緩走出，到了他麵前。
而後她伸手，用力握緊了淩風的雙腕。
“是誰，告訴我。”她蛾眉緊蹙，眸中的淚水已在打轉。
感受到她全身的戰栗，淩風反倒擔心她承受不起打擊，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你說話！”秦蘅抽噎著，“你說話！告訴我是誰！”
“是……”淩風皺眉，“是沐邑之的獨子，沐影天。”
秦蘅一雙鳳眸陡然瞪大。
沐影天？！
是他？！
怎麼會是他？！
“你，你騙我！”秦蘅撤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沐影天我認識，他表麵是宮中樂師，實際是丞相之子，手有權力。不管是哪個身份，他都不可能和我家滅門之事扯上關係！”頓了頓，“你是怎麼查到的？”滿臉警惕。
事實上這刻秦蘅心裏生出了其他想法。
沐影天和聖昭帝關係尚可，算得上聖昭帝在宮中行事的一條臂膀。若他們二人之間生出間隙，那最有利的，自然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至於如何讓他們二人分崩離析，最好的入手還是她這裏。
所以為了削弱對方的實力，淩風不惜戳她的傷痛之處……
“嗬，你心毒至此，淩霄就算落入你手中，也不會有好結果。”秦蘅冷聲，一臉鄙夷。
“你想到哪裏去了。”淩風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臉色有些難看。
他要怎麼說，自己是窺天去看到的當年真相？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動用禁術，那……
“玄月，你怎麼在門口站著？”黎香的聲音從大門傳來。淩風回頭，四目相對之時，都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