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夫人是經曆過前朝諸多紛擾的公主,多少懂些看人的能力,葉紅煙雖然貌美賢惠,但太過漂亮的人總會招來禍患,近來天下間流傳的流言蜚語更加印證了她心中所慮。
相反,這個丫頭不算絕世傾城,卻亭亭玉立大方得體,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高貴冷傲、倔強不屈的感覺,反而令她有些喜歡,於是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尷尬,她便先開了口,向相府的人望去:“宰相大人,這丫頭頗為伶俐,還是您相府的教育好,出了如此乖巧的女兒,她是您的第幾個女兒?”
一句話,顯得七皇子府似乎早就知道所娶的不是葉紅煙,那座上其他人也沒有開口的權利,隻能跟著看向葉重天。
葉重天老臉一紅,他沒有想到葉綾雪的行為竟然能夠得到老夫人的喜歡,對方還主動替他圓了場,便朝老夫人行了個大禮,“多謝陵安夫人誇讚,綾雪是臣的五女。”
“好。”陵安夫人點了點頭,她當然也知道相府待嫁來七皇子府的五小姐是個庶女,將庶女替嫁為正室,這樣不給麵子,也真有他葉重天的。
眾人也不禁暗歎,他們來湊熱鬧的居然是一個庶女的婚事。
前生葉綾雪因為自己是替嫁而來的,又是庶出,凡是依從乖順,此刻她也是不顧旁人議論,按照禮儀,該是為老夫人和幾位姨嫂敬茶。
當大多數人都覺得無趣的時候,葉重天總算鬆了口氣,他到底將這個庶女搪塞給華淩輝了,那以後他就不用再擔心被華淩輝拖入危險,不禁暗笑了一聲。
見葉重天似笑非笑,逸晉王和左太醫忽然一樂。
華淩輝站在葉綾雪的身邊與她一同為葉重天敬茶,動作同步得好像久經練習,就連華淩輝自己也不禁一愣,而葉綾雪卻是臉色蒼白,頓時沒了笑容。
她,竟然還像從前那般順著他啊,凡是都遵從著他的喜好,追求著他的步調,亦步亦趨地生活著,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麼身體卻本能地做著這該死的事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下人慌慌忙忙地衝進正廳,連敬茶也不得不停止下來。
他焦急地湊到了葉重天的身邊,“相爺!相爺大事不好了!”
“無禮!在大堂之上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葉重天生氣地看著他道。
可小廝卻根本挺不住,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虛汗直冒,“相爺!二、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葉重天本不想聽,可那人口實在太快,別說葉重天了,在場的人都聽個一清二楚,他登時渾身一顫,死死盯著小廝的臉看,“你說什麼?”
那小廝還算有些自知之明,貼著葉重天的耳根子小聲而急促地說道,“二二二小姐毀了。在、在皇上麵前毀了啊!”
“什麼?!”葉重天驚恐地站起來,一眼盯上了坐在對麵的逸晉王!
華淩輝也看了看身後的逸晉王,嘴角勾起了陰森而柔媚的笑容,“宰相大人,是什麼事情?可是跟我父皇有關的?既然大家都在這裏,讓我們幫您出出主意也未嚐不可。”
葉綾雪並不想知道相府之的人的事情,可她聽到這腦子裏卻不禁“嗡”的一聲,想起了聿玄的那句“葉芷蘭就要死了”,她連忙四處尋找聿玄的身影,可她卻到處都沒有見到他。
葉重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連忙道,“不過是府上的一些小事,七皇子無須擔憂。臣需要回去看看情況,就此告辭了。”
華淩輝卻沒有讓他就這麼離開的打算,他冷笑著看了葉綾雪一眼,“宰相的家事也是本王的家事,原本應是紅煙嫁過來,卻沒有看見她,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請?”
葉重天畢竟是老宰相,不會輕易讓華淩輝抓住自己的痛腳,見華淩輝對自己這般咄咄逼人,想必事情跟他脫不了關係,要是二女兒出了什麼事請,他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七皇子多心了,紅煙她不過是去香靈寺祈福,路上勞累辛苦不小心病倒了。”
“是嗎?”
“嗬,”逸晉王輕輕一笑,他從前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大概是左明跟他說了些什麼,如今連眼神都變得十分凶狠,“宰相大人何須遮遮掩掩,不就是往皇宮送錯了人嘛,這點事情誰會不知道呢?”
眾下大驚。
葉重天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被他突然戳穿,他的心登時一緊,華逸凡這個混蛋分明是想陷害他,所以才提出送葉芷蘭入宮的建議的!
“這是怎麼回事?”座上的賓客已經站起來圍住了宰相。
徐家的人也插不上話,突然見到場麵變成這樣,各個都神情古怪地看著葉綾雪。
可葉綾雪卻不緊不慢地扶起老夫人,神態自若,“老夫人,這裏的事情就交給夫君來處理吧,綾雪扶您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