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夜色朦朧,寒鴉哀鳴。
還在六王府的逍遙老頭,也被請了過來。隻是他在替容繡把了脈後,又看看了舌苔,得出的結論是容繡現在還活著,不過很快的便會……
這種說法,和之前禦醫的說法不謀而合起來。
蘇惜洛在聽完逍遙老頭的話後,內心裏那渺茫的希望,此刻更加的微乎其微了。
不過,容繡畢竟是逍遙老頭的義妹,逍遙老頭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轉過身去,又馬上的回府,把自己一頭紮進藥房裏,開始在研製能治療容繡病的藥。
蘇惜洛用一條被子將倆人的身子裹在一起。
早飯沒吃、午飯沒吃,蘇惜洛就是那般死死的,緊緊的抱著容繡,一動不動,唯一有變化的便是愈來愈蒼白的臉。
“轟隆隆……”窗外幾陣雷聲響起,黑雲便像一群奔騰咆哮的野馬。一層層的漫過頭頂,越聚越厚,越壓越低,天地之間,馬上的便黑成了一片。
紗窗外,“劈裏啪啦”、“叮叮當當”的雨點便饒有節奏的打在玻璃窗上。
“哢嚓!”一陣炸雷聲響起,磅礴的大雨便嘩啦啦的下了起來,一道道的電光映亮了整間屋子。
蜷縮在被角裏的蘇惜洛,他依舊抱著她的身子,用著低聲柔潤的聲音,訴說著他和容繡之間的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
繡繡,也許我真是個不祥之人,我不應該喜歡你的。
這樣你現在也不會躺在這裏了。
如果你……這次能安然的醒來……
我會離開你的,不會再讓你因為我受委屈……
繡繡,
如果你這次——
真的要走,那麼我們一起走吧。
聽說黃泉路上很是冷清,如果沒有我——
到時誰給你蓋被子?
誰又能給你做好吃的東西呢?
誰又被你戲弄呢?
生同眠,死同穴,你醒過來好不好!
夜色慢慢的淡了下去,白天終於來臨了。一個晚上下來,容繡依舊靜靜的躺在蘇惜洛的懷裏,不哭也不鬧,整個人從未這般的乖巧過。而蘇惜洛卻是不停的、機械的、重複著在容繡的耳邊說著話,可是回應他的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蘇長風和張氏再次來看的時候,倆人都嚇了一跳,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一天下來,自己的兒子披頭散發、臉色慘白、那幹裂的嘴唇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來。
“洛兒,你這樣下去不行啊。你這樣折磨自己,這個容姑娘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蘇長風摸著自己有些紮人的胡須說到。
蘇惜洛聽到他的話,那空洞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情緒,這才張嘴喊了一句,“給我上杯參茶!”聲音沙啞粗劣,完全沒有往日的那般清洌。
一邊伺候著宮女聽到這句話,慌忙的端來了一杯參茶,蘇惜洛輕抿了一口,又直接俯身喂給懷中的容繡喝,喝完了參茶,蘇惜洛輕抿了下,深深的凝視了下容繡那沉睡過去的麵孔,這才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說到,“幫、我、準、備、一、副、棺、材、和、一、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