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芝,你這死婆娘給我滾出來!”
王二飛快的跑回家,滿屋子的亂竄,大聲呼叫,從院子到西屋,到東屋,始終沒看到張氏的人。
王婆子從正屋裏走出來,叱道:“你這是嚎啥呢嚎?沒得吵著你爹歇息。”
王二的雙眼瞪得爆紅,衝到王婆子跟前,問:“娘,翠芝呢?”
“說是要去娘家拿點什麼東西,我看她是躲懶,不想照顧你爹呢!”王婆子黑著臉道。
老頭子病成這樣,她已經是心力交瘁了,偏偏這個當口張氏還找由頭溜出去,她心裏自然有氣。
王元兒進了院中,聽到這話,嘴角冷冷地勾了起來,還不是心虛躲回娘家去了!
王二也想到這個可能了,更是大怒,手捏成拳頭,咯咯作響。
王婆子這才看到他臉色不對,不禁問:“怎麼了這是?不是說上山了?”
王二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說張氏把家裏的糧食都偷偷賣了?
娘要是知道,指不定會跟爹一樣,氣個半死。
他看向王元兒,這要怎麼說?
王婆子看看王二,又看向王元兒,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聲音也拔高了:“到底是怎麼了?還不快說,元兒,你說!”
王元兒心中歎了一聲,這事要捂,又怎麼捂得過去?
“二叔,紙包不住火,這事捂不住,阿奶遲早會知道。”
王婆子聽了,臉色微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王二痛苦地蹲在地上。
王元兒走到王婆子跟前,怕她受不住刺激栽了,近點也好接住,道:“阿奶,您聽我說,阿爺身子已經這樣了,您可千萬要挺住。剛剛我和二叔上窯窖那邊看過了,裏頭的糧食,都沒了。”
“啥叫都沒了?”王婆子傻了似的問。
“全被偷了,一粒都不剩!”
偷了,顆粒不剩,好幾十石的糧食,就這麼沒了!
王婆子頓覺眼前一黑,人就往後栽去。
“二叔!”王元兒尖叫,眼疾手快的拉著王婆子。
王二也躥了起來,扶著她叫:“娘!”
他將老娘橫抱起來,往正屋裏去,房內,王老漢正躺在床上,眼神木然,看他們這麼進來,有些了然。
王元兒從櫃子裏找出藥油,抹在了王婆子的人中以及兩邊額上,脖子也摸了一遍。
不過片刻,王婆子就悠悠醒來,她看看梁頂,又轉頭,看到王元兒,意識才真正回過神來。
她這下也不暈了,一個打猛就從炕上翻身坐起,抓住王元兒的手臂問:“你剛剛說啥,我們窯窖裏的糧食被偷了?全偷了?”
王元兒看向王老漢,隻見他悲痛的闔上眼,便點了點頭。
“誰幹的,哪個喪盡天良的幹的?報官了嗎?”王婆子瞪大眼,道:“沒錯,報官,快去報官。”
她一邊催促,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滑落下來,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
王元兒有些不忍。
老人家,最是看重糧食,這還是所有糧食,兩個老人怎能不傷痛?
“不能……報官,不能!”一直沒出聲的王老漢突然開口,掙紮著想要起身。
王元兒忙拉扶他起來,用枕頭墊在他的腰後,也好讓他靠得舒服些兒。
“老頭子,你說的什麼話,現在是咱們家的窯窖被偷了,糧食都被偷了啊!”王婆子震驚地看著自家老頭子,腦中一轉:“你是知道的是不是,昨兒你上山就是看到糧食沒了,所以才會氣暈了是不?”
王老漢闔上眼,再睜開,卻沒回她的話,而是看向王二。
王二膝蓋一軟,跪了下來,道:“爹,是我沒用,管不好那婆娘。”
王老漢心一窒,難道真如自己想的那樣?
“阿爺,我看這事十有八九和二嬸脫不了關係。”王元兒沉著臉道。
王老漢點了點頭,又用袖子揩了一下眼角。
“你們說的啥,啥和張氏有關係?”王婆子聽得雲裏霧裏的。
“糧食,可能是二嬸給偷去賣了。”王元兒將自己的猜測給說了。
當初她和崔源的推理,這下再加上這盜糧的事,兩方一合,就完全合乎常理了。
張氏輸了銀子,還借高利貸賭錢,為了還債,借錢借不來,就把注意打到了家中的糧食上麵,如今東窗事發了,逃到娘家去了。
這和前世,簡直一模一樣!
王元兒摸了一把汗,心有餘悸,重生後,原以為有許多事的軌跡已經悄然改變,可有些事,還是和從前一樣,順著它的走向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