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四季尤為分明,該冷的時候冷,該熱的時候就熱,絕不含糊,不像其他有的地方好像一年到頭隻有冬夏兩季一樣。所以四季分明或四季如春的地方往往也是人傑地靈之地,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自古的朝代也多建都於此,北京是一個,南京同樣是一個。
但是地理受環境和天時影響下的各地民風還是不一樣的,雖然說北京和南京同為幾朝古都,但是就單憑這幾個朝代的風格來看,就足以說明其問題了。北方氣候幹燥寒冷,所代表的朝代也往往具有典型北方的性格,而南方的溫潤則恰如醉人的暖風,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元旦,這個說不上大節但卻又偏偏放假的節日,在古時的農曆中可是跟現代的元旦的意思,可是有差別的。可自從采用了國際通用的公曆後,這個日子就變成了一個新年第一天的大好日子,所以當許多對兒的新人攜手跨入婚姻禮堂的時候,往往也希望借著日子的標記來期冀自己那份嶄新的人生伊始。
但是這世間的事情往往多是幾人歡喜幾人悲。這天的項虞也正是如此。
雖然說項虞有些‘悲’可能有點詞不達意或者有些牽強,但是若說到煩躁,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屋外街道的喧囂和人們的嬉笑無不彰顯著節日到來的喜悅,本來項虞在這天也是興高采烈的,但是那卻是在小的時候,都曉得孩子往往是人來瘋,但是如果長大成人了卻變得說不好了,項虞也正是如此。
小時候項虞印象裏的項家,每逢節日都是高朋滿座的場景,從一大早開始,絡繹不絕的各色人等和車輛就往返於其中,親朋好友、官宦門第、社會人士猶如過江之鯽一樣,如走馬燈似地在項家那扇不大的廣亮式大門中穿來進去,場麵甚是熱鬧。
但是小的時候是看熱鬧,長大後的項虞就開始看門道了。
自古以來的官宦人家的禮數往來,往往都有著老百姓們一輩子都不得而知的大講究。何時前來拜見、拜見時間、如何通報、用哪套禮數、禮物帶何?大了招搖,小了沒料,這也是有學問的,所以就更別提什麼登堂入室後更彰顯身份的座次排位、客套寒暄了,這些都是有講究的,用對了主人才會對你青眼有加,用不對了落得個奚落是小,大了保不齊就會仕途無望烏紗不保。所以說這裏麵的門道深、水也混,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趟得的。
這些項虞從小就已經看厭煩了,而且她也知道元旦這從早到晚不絕的拜訪也隻不過是在對春節的彩排罷了。同春節那川流不息的客人來說,元旦這還真的隻能算是小打小鬧!那架勢,就連國副級別的見到項鄭老爺子,都得先起身先握手,而且還是用雙手握的那種,軍隊方麵的要喊‘老首長’,而黨政方麵的則要說‘老領導’。所以說就連政治局常委都是座上賓,就更別提什麼常人連見都見不到的省部級領導了,至於再往下的廳司級的官員,對不起,門口各位首長帶來的警衛都不會放你進來,所以也就別自尋煩惱了。
沒辦法,誰讓開國的功勳元老們隻剩下碩果僅存的幾位呢!這是國家和社會對他們的尊重,同樣是一種肯定,同時更是表達著人民的愛戴。
但是外人怎麼做都是無關緊要的,家裏的人怎麼看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說每次項鄭老爺子身心俱疲的送走最後一波賓朋後,總是會第一時間詢問項虞的意思。
是詢問,不是征求!這個字眼很重要。
而且項虞還是必須回答且逃不掉的。
所以就造成了現在的她甚至有點厭惡這種純粹禮節性的拜訪和寒暄。但是她又能如何呢?對於項家這塊不死金牌來說,她一個沾了祖上福蔭的女子實在是來的太過於渺小,雖然現在有太爺爺這個老神仙保護著,可是這卻不是項虞之所願,因為她希望的是靠著自己來爭取別人的認同,而不是別人在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後,就會立馬反應道‘哦?你姓項?開國元勳項鄭的重孫女?’
所以說項虞時一直活在自己家庭的大傘蓋之下的,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福氣,同時也是她的悲哀,但是可憐的是這種悲哀還不止她一個人,往往那些有抱負立誌要靠自己能力出人頭地的官宦人家子弟也是如此!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隻好坦然麵對,但是誰又讓他們有個光芒萬丈的祖輩呢?
世人往往能記住曆朝曆代的開國帝王,甚至連將相都可以銘記在心,因為那是平定宇內掃蕩六合的大英雄大豪傑。可是又有誰能記住後代之中傑出的守成之君呢?即使有,那也是少數人的記憶。
雖然都說創世難,守成更難。這話不假。但是人們又往往忽略了一點,就是守成往往比創世的壓力更大,而且還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因為創世一旦成功了,就是帝王將相光芒萬丈,即使是失敗了,還會在後人口中流傳成敢於反抗暴政的英雄,可是守成呢?守的順當且成功了沒人在意,因為他們會說是祖輩打下的大好河山讓你坐享其成,可一旦若是守的不好,就是輕則民不聊生,中則內憂外患,重則亡國換代的下場,即便最後力挽狂瀾而不成,那也是會被人罵成這種人渣、不作為、昏庸的亡國之君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