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關於莫青簷的提議,宋端午無論是從思想上,還是意誌上,再或許是心理上都是無法抵抗的。
這個條件很誘人,誘人到隻要拋出去,就會有無數的野心家打破腦袋來哄搶的地步,雖然說這盡管是一個受製於人的傀儡,但是做個被人‘垂簾聽政’的‘皇帝’,不也是令世人連想都不敢想的麼?!
更何況莫青簷還沒有摸透的是,宋端午這個犢子的野心甚至比司馬流水的還大,畢竟曆史上先示弱再脫離以至於翻盤的案例不是沒有,周推翻商就是一個特例!更何況到了那個大局已定的地步,是依舊依附於人下還是自立為王就是宋端午一個人說了算的了!
不過這話就算是說回來,就算宋端午排除萬難的將金頂支離破碎的現狀收拾幹淨了,莫家翻臉不認人想要將宋端午掃地出門,那時候憑借著這犢子的能耐,放手一搏咬下塊帶血的皮肉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正如你所說,你們莫家一直在暗處不見光,而且又是給我的隱晦支持,而我一個外人突然插手金頂的事,未免有些師出無名啊!”宋端午想了片刻後,一針見血的指出個最重要也最不重要的問題。
說它重要,是因為名頭這個東西雖然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自古以來都是必不可少的,要麼怎麼說名不正兒言不順呢,沒有了名份就沒有了最基礎的以理服人的權力,又何談其後的話語權呢?!而說它不重要,則恰恰體現在了它虛無的地方,名分雖然是基礎,但是別忘了這東西誰都看不見摸不著,是可以偽造的,更是可以搶奪的,自然還能依靠旁人的。
“這還不簡單!我早就替你想好了!”莫青簷見宋端午終於問到了自己能為他所做的地方,不禁有點得意的說道:“三國你看過沒?!”
“當然!怎麼了?”
“漢靈帝之後的大統繼位者本是少帝劉辨,可是董卓卻私廢大統擁立劉協為漢獻帝,雖然劉辨劉協都是皇室血脈,但是究其先帝遺詔,漢獻帝劉協始終都是有名無份的,不過天下人雖然都說他沒名分,但是又都慎於他正經的皇室身份,你說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莫青簷沒有直說,可是宋端午卻聽得明白!
感情這妞是拿漢獻帝比喻司馬青雲,拿天下人比喻金頂的元老啊!
宋端午心下稍微一琢磨,還真覺得是這個味兒!他司馬青雲雖然弑父奪權不假,既沒名分也為司馬流水的嫡係所不齒,但是他司馬青雲終究還是他司馬流水唯一的繼承人,所以說這打不是,不打也不是,可憐司馬流水最終還是死得冤枉,自己的財富和勢力外加威名促成了司馬青雲的翻臉無情,但是成了事後庇護其子的最大依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讓我成為那個服侍漢獻帝的董卓,重整朝綱以正山河!”宋端午自嘲一笑,頗為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是宋端午的這一句,非但沒有讓莫青簷認同,反倒讓這妮子將麵孔湊了過來一動不動的盯著宋端午看了好久,甚至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而兩個人的距離近到隻要宋端午略微一動就可以一親芳澤的那種程度!
宋端午尷尬的全身僵直,在弄不清莫青簷是什麼意思之前,還是不敢亂動,而片刻之後莫青簷在恢複了正常的姿態後,這才漸漸的將麵龐拉開,隻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旖旎,而是凝重。
“宋端午,你沒有說實話!”莫青簷微眯著眼睛說道:“我剛才從你的眼神裏看得出來,你想要做的不是位極人臣的肥佬董卓,而是自成一家的奸雄曹阿瞞!”
宋端午原本的心裏還是頗為感慨的,後悔剛才沒有裝作不經意的占了莫青簷的便宜,可是當他聽到莫青簷這話的時候,心下卻是狂震無比的!
這妮子是怎麼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的?!
“你不用再掩飾了!”莫青簷此時已然從宋端午震驚的表情中確定了自己所料不錯:“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從你的窗戶裏就能看到你屋子裏的陳設,更何況還有相由心生這一說,你的心怎樣我或許不知道,但是你的‘相’是生成個忠厚老實還是野心勃勃,這個卻是瞞不過我!”
宋端午沒有急著辯解,也沒有急著答話。
先是自顧自的點燃一根長白山,因為剛才的那根已經因為震驚,而掉在了車窗外!直到宋端午深吸了兩口平複了下內心的震蕩後,這才悠悠開口:“不錯,我承認你說的一點不錯!不過有一點你卻是看走了眼,我扮演的這個奸雄曹阿瞞,卻隻是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至於說廢帝自立,無論如何我都是辦不到的!”
宋端午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閃爍的,眼神是閃躲的,因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這話!
很明顯這是謊言嘛!曹阿瞞若真是隻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那麼他為什麼他在達到自己目的之前不高舉匡扶漢室的大旗,又為何在達到了自己目的之後架空了劉協,而最後又為何立國號為魏而不是漢?!
如果都像宋端午所說的那樣的話,曹阿瞞就不是所謂的國賊曹阿瞞了,而奸雄也很有可能在還未崛起的時候,就淪為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