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夜銘冷然看向辜無情,一字一句地道:“主人,難道您一定要阿霧死嗎?夜銘為了阿霧,什麼都願意做,如果阿霧死了,夜銘絕不獨活!”
“你!”辜無情神色劇變!
霧汐看著夜銘,看著那跪在辜無情身前的七尺男兒,看著他為了她如此悲絕,置自身生死於不顧。這一刻,她的眼睛裏一下子湧出了淚水。她費力地喚了聲:“阿銘……”
夜銘轉過身,眼睛亦是赤紅而濕潤。
辜無情的神色暗暗一緩,下一秒,她握住了夜銘的手,冷聲笑道:“夜銘,你既然為了阿霧可以去死,不知你又舍不舍得幾注鮮血?”
鮮血?霧汐聞言,心中大驚!辜無情果然狠辣,此刻她要鮮血,意欲何為?她強忍著疼痛對夜銘道:“不,不要答應……不要……”
夜銘微微凝眉,辜無情常年習練旁門左道之功,每逢十五,便用動物鮮血催化功力,隻是這動物鮮血再好,也沒有人血力量充沛。想不到,今日她竟然就要在他身上取血。
換做常人,如何肯輕易答應?可是此時在夜銘的身後,是霧汐痛苦的身影,是她危在旦夕的呻吟,所以,他不會拒絕,更連絲毫的遲疑也不會有!
他伸出手腕,平靜地問:“主人要如何取血?”
霧汐眼前一黑,心裏更是焦急萬分,“阿銘,你要做什麼,不要……”
辜無情不屑地看了霧汐一眼,然後猛然飛身而起,當她再次落下之時,她的手中已經多了一隻翡翠玉碗,那碗中有黃色靈符,甚為詭秘。她對夜銘道:“滴滿此碗!”
“不……不……”霧汐掙紮著爬過去,體內的蠱毒已經達到極致,她的唇角溢出了鮮血,她一邊爬,一邊對夜銘道:“不要信,不要……”
夜銘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下一秒,他飛快地從腰間取出了匕首,用力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刹那間,鮮血汨汨而流,很快就染紅色那碗中的黃符。
霧汐匍匐在地上,驚痛萬分地看著那一滴滴落下的鮮血,看著夜銘臉上始終淡定的神情,也看著辜無情唇角泛起的得意之色。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那樣令人捉摸不透……
辜無情皺皺眉,一個被梅花蠱折磨得痛徹百骸,渾身痙攣的女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地笑了起來。
霧汐暗暗抬起頭,臉頰上已經布滿痛苦的汗珠,她隱忍道:“主人,為何……為何要騙取阿銘的鮮血呢?難道主人……真的敢……不賜解藥?”
辜無情驟然一驚,眼前這個被她折磨了無數次的女子,似乎顯得那般陌生!她的話語她的眼神,都似乎已經看透她的心裏!她幾步向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如何不敢?”
霧汐道:“不賜解藥,難道不怕……南宮諾發現端倪?主人可還想要……文昌錦繡圖?”
話音落下,辜無情眸色一緊,那雙手也暗暗用力幾分!她道:“你還想騙本座麼?縱然給你半年時間,你也無法完成任務!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你去死!何必浪費本座解藥!”
“不需半年,兩月足以……”霧汐幾乎要痛得暈了過去,而夜銘,則是驚愕地看著她,任那手腕鮮血直流……
辜無情暗暗凝思,兩個月?她審視著霧汐的神情,這個向來軟弱的丫頭,此時竟然那般自信,就算是飽受梅花蠱毒的折磨,眼神中也沒有絲毫乞憐之色。難道,她真的有本事兩個月拿到文昌錦繡圖?可兩個月,慕無痕還能再等兩個月嗎?不過,有總比沒有好!相信慕無痕一定有了文昌錦繡圖,即便慕無傷當上太子,也沒那個命登上王位!
想到這裏,辜無情神色一震,冷然道:“好,本座就再給你兩個月!若是兩個月之後,你不能實現你的承諾,到時候也休怪本作無情!”
說罷,她猛地站起身,長袖一甩,將一顆豆大的紅色藥丸扔向霧汐。
霧汐沒有去撿,而是看了一眼血滴不止的夜銘,喃喃道:“給阿銘包紮……”
夜銘疾步跨了過來,撿起那顆藥放進了霧汐的口中,眼睛裏流出淚水,“阿霧,我沒事,我沒事……”
霧汐顫抖著,艱難地,拿起一方手帕,蓋住了他手腕上那道紅色的傷口。她暗暗閉眸,心中發誓:不管今後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傷害這個人--阿銘!
服用了解藥的霧汐很快減輕了痛楚,隻是五髒之內仍舊有隱隱的灼痛之感。如果說在此之前她對梅花蠱隻是耳聞,那麼今日親身經曆,她總算是知道了這梅花蠱的陰邪之處,那種蔓延百骸的痛楚,那種寸寸啃噬的折磨,讓她永生難忘。
也正是因為她親身經曆,因為她知道了這種痛,所以,她的心變得更加堅定!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從辜無情的控製中逃脫出來!可是如何逃離呢?單憑她現在的武功,與辜無情硬拚隻有死路一條!而夜銘,她再也不想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