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讓我來做你的眼睛(1 / 2)

南宮諾問:“阿霧,你還愛我嗎?”

她回答:“愛。”她不想否認,她的心裏的確還愛他,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無法原諒自己。

南宮諾苦澀地笑,他問:“我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嗎?”

霧汐淒冷一笑,然後輕聲反問:“你覺得呢?”

南宮諾的心猛然一疼,是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他怎麼還能奢求她呢?

他的雙眼有些赤紅,然後他將更多的酒灌入喉中。

霧汐張開口,原本想說“別喝了”,可是話到嘴邊,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她就坐在那裏,聽著他一杯一杯將酒飲下去的聲音。直到最後,那酒壇“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她倉皇地站起身,南宮諾也隨之起來,他一把將她拉住,然後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的雙唇。

“嘭”的一聲,兩個人雙雙倒在地板上,他卻依舊不罷休,壓在她身上吻得更加瘋狂。

“阿霧……”他伏在她身上,在她耳邊沙啞粗噶地哭了。他是曾經淡然的靖王爺,是當今天鳳朝的皇上,可是他在這個他母後曾經住過的地方,如同孩子一般無助地哭了。他喃喃地說:“阿霧……我愛你……不論你如何恨我……我都會等……”

霧汐的眼中一片酸澀,可是沒有淚,隻有一片淒然。

她無力安慰他,因為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早已讓她給不了他想要的。

南宮諾真的是醉了,他母後釀的這兩壇酒,是如此勁烈。

醉夢中,他拉著她的手,輕輕囈語:“阿霧,陪著我,不要想著逃走,你逃不掉的……逃不掉……”

是啊,她逃不掉!在這四麵環水的半月湖,一個雙眼看不見的人,如何逃得掉?南宮諾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如此放縱自己喝醉。也或許,他認為她即便逃得了這個小島,也逃不開皇宮。皇宮守衛重重,夜銘已經失去內力,誰還能幫她離開呢?

霧汐輕輕地伸出手,觸摸著這個醉酒的男人。這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啊,她曾經以為會跟著他過一輩子……

他給過她溫暖,給過她倚靠,也給過她無人能及的愛。

可是現在,這樣的愛她不能要了。

就算她的心裏也同樣疼著,即便她還不可自己地有著不舍,但是她不能要了。

她輕輕地抽下了頭上的那根白玉鳳簪,雙手隱隱顫抖地將它放在南宮諾的身邊,然後她微微遲疑,低下頭親吻了一下他溫熱的雙唇。

南宮諾,我要走了。我會試著原諒你,可我必須走。我不能在爹爹死了,南宮炙也死了之後,還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生活在你身邊。

南宮諾,謝謝你給我的,最初的那些美好,謝謝……

霧汐的眼睛濕潤了,已經失明的眼睛卻還未忘記流淚。

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風,輕輕蓋在南宮諾身上。如同他希望她原諒一樣,她也希望他原諒她的離開。她已經恨累了,她不想再繼續恨下去,也希望南宮諾不要恨。

霧汐站起身,當她起身的那一刻,她的淚水驟然滴下,滴落在南宮諾的雙眼之上,仿佛那滴淚是南宮諾流出來的一樣。

霧汐走了。

她足尖點地,騰空而起。當她騰空的一瞬間,她開始在心中默念數字,以她自己的方法精準地計算著時間。她心中隻有一種隱隱的抽痛,並無懼怕。因為她知道,夜銘就在那裏,他在等她,他會帶她離開。

一個時辰之後,帝都西郊。

這是一座剛剛建起來的文兆侯陵墓,星光璀璨,卻掩飾不住陵墓前的一片淒冷。霧汐跪在陵墓前,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之上的篆刻--文兆侯寧世清。

她聲音沙啞地說:“爹,請你原諒女兒,女兒要走了……”

她將頭輕輕地靠在墓碑上,仿佛想從那墓碑上聽到些什麼。可是清清冷冷,什麼聲音也沒有。

夜銘站在她身後,片刻之後輕輕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扶著站起來。他說:“阿霧,我們該走了。”

霧汐輕輕咬唇,她知道,如果再不走,一旦南宮諾醒來,亦或者宮中的人發現端倪,很快就會有追兵追上來。

可是,爹爹,女兒真的就這樣走了,從此忘了這裏的一切……

霧汐心中悲戚,突然間跪倒在地,那樣用力地磕了三個頭。當她三個頭磕下去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閃現了這些年的所有,爹爹,南宮炙,還有……他……

她的眼睛濕潤了,當三個頭磕完,她的臉上也已經一片冰涼。

就當這,是最後的告別吧。

霧汐拭去了臉上的淚水,緩緩站起身來,她說:“走吧,阿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