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霧汐睜開了眼睛。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可是很奇怪,原本眼睛周圍的酸脹感突然沒有了,而且身體的經脈也無比通暢,整個人顯得特別輕盈。
難道,是他的藥生效了麼?
霧汐坐在床上,想起了昨夜毒發的那一幕,於是她忍不住皺皺眉,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的銅鏡前,摸索著稍稍梳洗之後,慢慢向外麵走去。
東麵的房間裏,慕無痕正一身黑色錦袍優雅地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擺放著簡單的食物,窗外的風微微吹來,食物的香味頓時彌散。
這一刻,慕無痕的臉上少了些許冷鷙,可是他的心裏卻微微有些驚訝!他問自己:慕無痕,你怎麼了?你竟然在享受這樣的清晨麼?不,你沒有資格!當你帶上麵具的那一刻,你的一生就注定了無法安享安逸!
他握緊手中竹筷,雙眸中恢複了往日的陰冷。
霧汐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她身形淡然地坐在慕無痕對麵,問道:“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無痕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一邊沉冷吃飯,一邊說道:“你指什麼?”
霧汐凝眉,問道:“你不是說你要治好我的眼睛嗎?為什麼我服了你的藥,會那樣痛苦?”
慕無痕冷笑道:“我的藥都是毒藥,你當然會痛。而且這樣的痛,每隔兩日就會發作一次,直到用解藥將你體內的毒完全排出為止。”
霧汐聞言,心中驟然一冷,他說每隔兩天就會發作一次?那豈非和中蠱差不多?她暗暗咬牙,問:“那解藥呢?解藥是什麼?”
慕無痕終於抬眸,冷清地說道:“昨夜你不是已經服用過了麼?”
霧汐心中一震,瞬間想起昨夜在痛苦之中,自己咬破他的手腕吮吸鮮血的情景!她臉色煞白,喃喃道:“你說的解藥,難道是……是你的血?”
慕無痕點點頭,說:“不錯。”
霧汐受驚一般地搖頭,她說:“一個人的血,怎麼可以成為解藥呢?”
慕無痕冷冷道:“別人的血當然不行,但我的血卻是世上最好的解藥。”
“不……不可能……”霧汐仍然不信。
慕無痕看著她慘白的麵容,嘴角幽冷上揚,他說:“我從十歲起,就開始研習毒藥。這十多年,我吃過多少種毒藥,連我自己也算不清。所以現在,再毒的毒對我而言也沒有用,而我的血也因此成了解毒的良藥。”
霧汐的心徹底涼透,她問:“你的意思是,從今以後,每當我毒性發作,就要喝你的血?”
慕無痕不悅凝眉,這女人什麼表情,嫌棄還是排斥?他冷哼一聲道:“如果你想疼痛而死,當然也可以不喝!”
“我當然不想死……隻是你的解藥未免也……”霧汐皺眉嘀咕,過了一會才抬起頭認真地問道:“如果我毒性發作時你不在身邊,怎麼辦?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沒有!”不待霧汐說完,慕無痕便冷冷打斷!她腦子壞掉了嗎?如果有別的方法,他會讓她喝自己的血?他有這麼好心?
霧汐卻看不見慕無痕的神情,稍稍凝思道:“要不然,你先把血放些出來儲存在一個瓶子裏,萬一我毒發時你不在,我也好自行解毒。”
慕無痕皺皺眉,這女人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他幽冷反問:“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霧汐一怔,這才發現的確是自己的問題可笑,這個男人是江湖上最為陰冷可怖的妙手毒砂,喝他的血也就罷了,還指望他放血?
可是,昨夜的痛苦曆曆在目,如果自己毒發時他真的不在,那她該如何是好?
霧汐不再說話,開始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吃早餐,不過這一頓卻是索然無味。
慕無痕冷冷地看著霧汐若有所思的神情,這女人又在琢磨什麼?生平第一次,他竟想弄懂另一個人的心思。不過這也不奇怪,萬一這女人是想趁他不備劃破他的手腕放血呢?
他輕輕一歎,吃完早餐離開之時,他說:“用作解藥的血,必須是鮮血才行。”
他冷冷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向外走去。
霧汐坐在那裏,腦海中回蕩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必須是鮮血才行?那就是說,隻能在毒發時直接從他身體裏吸血了?
她突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即便那個男人願意讓她吸血,她也不願意自己變成一個吸血鬼的模樣!如果當初她知道慕無痕治療眼睛的方法是這樣,她大概一開始就不會同意!可笑的是,就算她不同意,那男人仍然要治,因為他的目的是五神器的製造圖。
如果當初不是這個男人找上幽冥宮,她不會因此而進入宣王府,也不會愛上南宮諾;如果她沒有愛上南宮諾,南宮諾也沒有愛上她,她不會看見那張五神器的製造圖;如果她沒有看見那張五神器的製造圖,這個男人也不會再度找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