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下機,你做不了主的話,請把你們機長叫來,我跟他溝通。”喬澤字句擲地有聲,言辭之間是另人不可違背的氣韻。
“對不起,我是這裏的乘務長,有什麼事請您跟我說。”機長忙著飛機起飛呢,天大的事也得按時起飛了再說。
“事關人命,我們要下飛機,一刻也不能耽誤。”
“對不起……”乘務長微笑,比剛才的乘務小姐笑容更標準更優雅更典範。
“對不起什麼,事關人命,不知道什麼叫事關人命嗎?”一直說不出半個字的水靈突然開口,目光咄咄逼人地看著乘務長的笑臉,手上是剛才墜落的半隻鋼筆,筆尖對著自己的喉嚨。
“水靈,你幹什麼?”喬澤一驚,就要去奪她手上的凶器。
“誰都別過來!”水靈退後一步,對那乘務長以命威脅,語氣決絕,“我要下飛機!現在就下!”
“你別激動,我馬上報告機長……”
……
這就是她對謝潘的愛。以前他隻知道很深,起碼比她表現的要深,因為她一直在壓抑在掩飾,現在他才知道是如此之深,深得根深蒂固,深得可以以命來抵。
出了機場,兩人叫了一輛出租車,喬澤從上車開始就在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水靈則坐在旁邊一動不動,兩隻手在膝蓋上緊攥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甚至不敢想謝潘現在的處境,他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會不會……死?她抬了抬手,想催促司機開快點,可又怕早一步去了看到她不想看到的結果,她好怕。
她後悔,為什麼要跟他賭氣?為什麼要選今天走?為什麼走前不跟他好好聊一聊?他們見麵以來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好好坐下來說說話,他這些年來過的怎麼樣,他好不好,他都遭遇了什麼,又經曆了什麼……他還沒有告訴她,她現在好想聽一聽。她其實一點都不恨他,若說之前還有一點點惱他,現在也被懊悔取代了無影無蹤。他會死嗎,她不敢想……
“你很冷嗎?”喬澤打完電話,這才看向一旁靜若寒蟬的小東西,一定嚇壞了。撫上她握拳的右手,卻發現是冰涼冰涼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水靈牙齒顫了顫,說出來的話都是打著哆嗦的,“我就是有點緊張。”
“沒事的,已經送去醫院搶救了,我保證……”
“不要說!”水靈突然製止他欲出口的寬慰,“不要保證,我不要聽,你們都是騙人的,你們根本就保證不了,都是哄我的……”
說到最後,竟是嗚哇地哭了起來。
五年前,她的母親在去看她的路上遭遇車禍,水群趕到學校從體育館上把她拽出來,載著她去往母親搶救的醫院。她當時怕急了,一路上不停地問,媽媽會死嗎,媽媽會不會死……水群就告訴她,不會,他保證不會,媽媽會好好的……可到了醫院,她隻來得及見媽媽的最後一麵。至今她還記得媽媽閉上眼時,麵如死灰的模樣,每每午夜夢回都會驚怯地淚流滿麵,枕頭****一片。
這一刻,她真的怕了。
喬澤看著她,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你哭什麼,他又沒死。”
隻是車禍而已,他已經打電話問過了,搶救送得及時,右半身傷的重些,但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發達絕對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而水靈聽他這麼說,哭得比之前更凶更傷心。
“好了,好了,他好好的……”
十分鍾後,喬澤與水靈雙雙到了醫院,馬不停蹄地直奔搶救室。喬澤的米色圍巾已經濕了大半,都是為水靈擦的眼淚。水靈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眸色中滿滿的都是擔心與傷怯,掩都掩不住。
當急救室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看著滿目的血跡與冰冷的醫學器具,看著白色床單下躺著的那個一動不動的家夥——水靈終於再也支持不住,暈厥過去。
“水靈!你怎麼了?水靈……”
“醫生,這位小姐暈倒了!(英文)”
“她沒心跳了,醫生……(英文)”
“她有心髒間歇症,快救救她!(英文)”
“鎮靜,你們幾個先把這位病人送到重點觀察病房,先生你先把她抱進來,準備心髒檢查……(英文)”
……
“水靈,我的寶貝……乖乖的,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