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子稟賦學神藝 鋒芒初試手段真(2 / 3)

木姍注睛細瞧海水,看得真切一隻多足形如蜘蛛的怪物在潑浪助濤,溺亡的屍體被吞入腹中。好女娃拍案而起,怒火中燒,一聲爆喝:“難看的妖孽快出來,否則姑奶奶將你大卸八塊。”

惡狼深處的妖孽將木姍看得真切,她端立雲頭,隻見:白蠶仙娥霓,雲烏綰雙髻。玉麵鳳眼眉飛柳,體態婀娜脫塵埃。那妖幾時見過這等儀容之輩,反涎臉道:“哪來的神仙娃娃,叔叔在此撈餌,且快回家,莫打攪了我。”仍去撈那海中淹沒之人來食。

木姍見未奏效,從發際擎出天龍金雲劍,朝惡浪一劈,那妖被一股巨力自水中彈出。你道他生得何般樣貌,煞是駭人:黢黑一團,莫若泄物。體巨似山,獨生頭顱,手腳八足,仿若蜘蛛。那怪亦有幾許手段,瞬間化成一員黒甲虎將,立於一朵霾雲上。

又是一番模樣:鬥大黑頭,生就一對茶杯眼,闊嘴塌鼻,著領烏黑鎧甲,八足化三對手一對腳腿,模樣古怪難看,惹人生厭。金光閃閃金雲劍劈去,那怪使對狼牙鉤架住劍。奈何這正道寶貝忒不好擋,狼牙鉤被斷數截落入海中。惡怪又使虎爪鉗、風火棍、追命錘一並來攻,木姍上下翻飛,劍左刺又斬。鬥不過三五回合,三器俱被斬斷,烏光四散,落入海中。惡怪器刃盡失,當下著慌,忙不迭往海中逃遁。

木姍疾至海麵,舉劍一指,水徑往兩旁分流,讓出一道,朝裏追去。惡怪現出原形,舞動手足疾奔,怎敵追命女娃身輕人健,早拿劍指頭道:“爾怪往何逃遁,快俯首就擒。”惡怪知遇勁敵哀求道:“吾頑愚不知姑娘手段,吾修道不易望饒殘命,往後不敢為非做歹,荼害生靈。”木姍見他神傷情哀,也感修道艱難,然一思忖他吞嚼人骨怒氣複來道:“殺戮性命非修道人所為,爾偏為之,千刀萬剮不足平憤。今造下罪孽,若真以修道之為約束自己,萬不會做下這般結果。你該當是個禍患,吾不殺你,但必禁你。”不答言,金雲劍幻成繩索將怪五花大綁駕雲押往上清彌羅宮。

卻道這宮中還有一去處是個苦役之所,需力壯身粗的漢子幹那苦勞之活。這九重天上有若幹擎天的柱子,不日前裂了一根,雖經修繕終難如意。木姍攜了此怪來得斯處,命化成柱樣,那怪乖乖依言而行,至此每時刻承受千萬斤重力,有苦難言不提。木姍囑道眾如何嚴看,而後駕雲複還。往那汪洋大海吹口仙氣,有那溺亡未被吞食之輩,返岸複生。漁船、商船也皆完好無損。

此時已然日近黃昏,木姍疾駕雲往木府行來。五百光陰瞬逝,院府景物依舊,有仆人開門問道:“爾等何人?”木姍說出名諱,仆人驚喜疾報夫人、老爺。頃刻人至,夫婦二人見門首一個十五六歲姑娘光彩奪目,豐神俊朗喚道:“可是木姍孩兒?”木姍見正是父母高堂,疾忙下拜。

三人對視,父母點滴未衰且精神更添矍鑠。父母見女兒除高大外,亦是兒時活潑樣貌。互攜入內,廳堂布置依然,隻是廳中有丹青一副,正是自己當年樣貌。木果甫道:“妳學藝五百載,每十年就得一位童子,送來丹藥叫我與妳母親並仆眾服下,且留下修功研習之書,每日參照研習也已修成神仙之體,因而才得今日模樣,院中一花一木,屋內一桌一椅,未曾移動分毫專候女兒學藝歸來,一家團聚。”話畢將修功之書予女兒細看,木姍才曉天尊心意,此乃仙書,五百年代,父母即府中諸人已成神仙之軀,不覺感激涕零,攜雙親出廳叩拜盛恩。諸妥方才入室木姍也將學藝如般稟報,父母仆眾聽得如癡如醉,好一會才吩咐備酒備菜為女洗塵不提。

用畢夜飯,母女相偎夜談。正是:屋內蠟燭紅苗旺,書桌幾案茶果香。東升玉兔悄上梢,銀輝一抹山河亮。初綻小荷露房蕊,棲樹綷鳥入夢鄉。漁舟燈熄自橫擺,街樓初鼓人煙微。母女漸談漸晚,正備熄燭安睡。

忽然越窗欞,穿門楣刮過一起大風。此風古怪,有道是:冷津津如冬月飛雪,烏剌剌似叢林虎嘯。風動樹影藍光顯,花凋葉衰鬼魅生。雲掩月華天光盡,霾霧重重遮碧青。

那夫人才備與女兒安寢,正著了這般冷風,周身發悚顫音道:“女兒此風忒冷忒怪,才剛朗月晴和怎地說變就變,怕是有邪物。”木姍如何不知,將母親拉向身後,雙睛一注瞧出風中有個人影,若長若短,似有還無在那擺動弄玄虛。

兀的怒從心起,一聲暴喝:“哪裏妖人在此作祟?快快現身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俟待一會,仍是迷霧一團,女娃著惱掣出寶劍就待劈將過去,才剛舉起,聞得一陣泣音道:“饒命,神仙妹妹饒命。”循聲望去,風住霧散,現出一個女子來,好不駭人,那女子:麵白如宣紙,長發及膝蓋,雙目勾勾無黑瞳,足離地麵僵屍樣。西月夫人瞧得端的可怕,渾身悚然。

木姍藝高膽大未放心上道:“妳乃遊魂野鬼,何故於我府宅作祟?”女鬼伏地拜泣道:“妹妹神仙人物,野魄豈能同處,就因妹妹有十全人品,才冒此狗膽深夜造訪。”木姍見她戚戚哀哀悲模樣,不似歹人,遂道:“莫非有何冤屈,乞我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