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地暖逃技超群護家園四眾剛柔雙施借寶鼎
別了瑪麗娜、艾買提、巴依夫婦,四眾踏上路途。光陰迅速,夏盡秋去,冬往春來。四眾心情順暢,看了些草長鶯飛,花紅柳綠;受用了點山珍野果,嫩莖鮮蔬,正感愜意,依路前行,漸漸現出綠草稀疏,樹木枯索的景象來。隻見:人家街市漸薄,氣溫驟然下降,白羽瞧看光景疑惑道:“莫非已到地北極至?本應春陽暖日,卻是這般寒冷異常。”紫夕卻道:“地宇極至,或是數日暗黑如夜,或是數日白晝不衰。此處天色正常,瞧那豔陽冉升,不應是地宇極至。”
泉生道:“莫不是時令交錯,春行冬令,寒溫延時,春草綠樹仍自萌芽,愈往裏走,土地山嶺突兀,冰雪愈重,猶若嚴冬,其中必有蹊蹺。”
四眾複前行,哪有半個人影,氣候果真愈發惡劣起來。但見:寒風呼嘯,冰霧重浸;寒風呼嘯難睜眼,冰霧重浸淋白蠟。眨眼飄零萬卷雪,瞬目河山凝堅冰。卷雪鋪就河鏡麵,堅冰懸柱劍戟貌。凡雪降臨呈瑞景,惡冰蒞位顯災星。四眾熬寒忍凍,趲路前行。
白羽道:“但凡冬降瑞雪乃穀富糧豐祥兆,此處交春嚴寒,不僅與時令相悖,其情也莫不相同。佳地降雪:萬裏覆蠟,蓬鬆潔白,美不勝收。此處狀況,無絲毫美景可言。倒是冰態猙惡,雪姿陰慘,使人不寒而栗。此非天生,必有古怪藏匿。不如喚出土地問明真委。”木姍稱善,撚訣呼喚地公。
半晌,冒出十個衣衫襤褸,幹巴精瘦,渾身發抖的老頭,前來應召。木姍問道:“爾等可是司掌此域的尊神,貴方為何有這般奇寒?”土地中一位身形高大者言道:“此北去數千裏,三年前一座冰山突然從天而降,伏地極廣,有七七四萬九千裏,全是堅冰堆砌,寒浪翻騰,周匝近地亦受奇寒侵襲,弄得四季難分,隻得一酷寒冬季。”
泉生道:“也就是冰山地境再無春、夏、秋,盡是寒冬耳。可還有人居?”高大者歎道:“如此嚴寒,凡人根本不能承也,紛紛遷往他地。我等卑微小神也難耐嚴寒,幸有一‘寒春洞’四季如春,可取暖度日。”白羽道:“寒春洞是個甚麼去處?”高大者道:“寒春洞卻是這地界中一位大仙的居所。往西千裏處,有他一樣法器,名曰‘烈火烤冰鼎’能將頑冰立化溫水,故而他的洞府溫暖如仲春,我等才能堅持到如今,否則早就奏請天帝遷居他方了。”道罷,凍得顫栗不已。木姍見他們這般神情,令其退下,十位土地得令,眨眼消失無蹤。
四眾帶疑前行,果然愈往前,寒冷愈盛,嗬氣成霧,說話噴冰,遂撚訣避寒。四眾迎著呼嘯狂風,漫天飛雪前行,過了三天三夜,才得千裏路程。紫夕歎道:“這般蝸牛緩步,四萬九千方圓幾時行得出去。不如騰雲來的快速。”愛取巧的她,立駕飛雲,剛至三四丈高,一股奇陰奇寒奇猛狂風飆來,刮得她雙眸昏沉,渾身打顫,把持不住,跌下雲來。
白羽、泉生二人眼快,忙上前托住。紫夕猛然驚醒,見失了體態,滿麵通紅。三眾瞧她窘態,好笑不已。白羽邊笑邊道:“泉生,天上掉下好大好重石頭,壓得雙臂好痛。”泉生道:“豈止是塊石頭,簡直是座肉山,手臂好痛。”二人一唱一和,氣得紫夕翻白眼。一路上,紫夕再不取巧,實實趕路不提。
如此又過了三天三夜,四眾隻覺寒浪翻湧,冷氣衝天。行了半晌,一座冰瑩瑩,亮晶晶。雪白通透巨山,阻住去路。為看真切,木姍駕雲,三眾也迅速跟上,卻說那山究竟何般樣貌,隻見:果然山勢高峻,縱橫雄偉,群峰湧動;山勢高峻數百丈,群峰湧動似海濤。峰頂冰岩若刀刃,旁倚雪峰如鋼錐。冷氣撲來成霧雪,寒浪噴出頃化冰。四眾步下雲階降落山前,驀然,萬重雪浪化出幾行大字,四眾細瞧但見卻是一首順口溜道:冰川惡境非古有,鬥嘴乃起憤意湧。行下換日包天膽,怒惹洪冰世界災。現罷又隱,隱罷又現。木姍讀完猛然想起那日天官曾提醒說,將來曆遊西北境上,有惡冰險川大難,莫不是也。遂向紫夕道:“原來冰川卻是妹妹的造化。”
紫夕一聽嘟嘴道:“我何時行下這等惡果,鑄成冰川阻己去路。”木姍將當日太陽南升北降的諸般情形說出,並道:“值日天官,為使妳改掉爭強好勝陋習,故化冰川責罰我們,以恢複沃土原貌,恕狂傲輕慢罪過。”聽得木姍一說,紫夕也記起仔細來,不由麵紅耳赤,慚愧內疚道:“為一時氣盛,險些造下奇災,若非姐姐救我,隻怕我早墜萬劫不複。”木姍續道:“休言其他,如今快想辦法破伏惡冰,還複沃土。”泉生道:“適才土地不是說有一寒春洞,洞主有一法器曰‘烈火烤冰鼎’。如此冰天雪地,竟有這般物甚,主人定有解數。不如前去造訪,再圖良策。”三眾稱善遂西行。
剛得晌午,前方現出一座元寶狀山,上雖覆冰雪,卻有草木吐青,山腳樹木掩映兩扇銅門,上刻寒春洞。木姍著白羽前去叩門,白羽剛敲兩下,出來一個小童子道:“尊客何來,叩門何事?”木姍做了一揖道:“小哥,我等是路過的遠路人,因被頑冰阻擋,得知此處有一處避寒佳處,且洞主仁慈,故來攪擾避寒的,冒犯之罪還望寬恕。”
童子道:“我須容稟主人,方允入內,請門外稍候。”道罷自去稟報,候了半日,小童方來回道:“請隨我來。”四眾隨其進洞,一入洞中,遍體溫暖,周身舒活,麻木冷凍頓時無蹤。洞府闊綽,眾打量四周,卻十分雅致,但見:一旁水潭,潭水溫暖,蒸浪升騰,潭水四周遍植瑞草祥花與假山幽石,端的奇巧精致。原來這是洞府前花園。
花園盡頭乃一開闊地,地有百畝之廣,四周高山攔圍,其中修築著一座宏偉宮殿,前後也是花草樹木,繁茂蔥濃。殿前種著五穀、菜蔬、桑、麻,有魚池、荷塘之屬。阡陌交通,溝渠縱橫。四眾看了嘖嘖稱讚,忽感周身輕鬆,百筋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