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1 / 3)

?23 無法抗拒的宿命

……

雨的季節,天空像是悲劇的預言

愛與恨,雷與電

……

我寧願相信一切都是謊言

……

我是風箏你是線

你在我的心裏麵,我在你的手心裏麵,我無法逃出你的手指尖

無法抗拒,不可救藥的回憶

心若是被愛情放棄,最後的宿命在哪裏

無法去忘記,愛開始就撲朔迷離

我還是無法抗拒對自己決定的懷疑

……

……

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天空昏暗得沒有一絲光亮,仿若黑夜。

夏千梔伸手打開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霎時,滿室的亮光,滿室的溫暖,仿佛所有的黑暗都一掃而光。

邢拓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環視著這個不大的空間,簡單的幾件木製的家具,除此以外便是雪白的牆壁了。

一條幹燥的大毛巾覆蓋在邢拓頭上。

“邢拓,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衝動?”千梔坐在他身邊,拿著毛巾輕輕地揉搓著他的濕發,忍不住責備道:“做事總是不顧後果,這幾天海浪一直很高,今天才剛穩定一點而已,天氣這樣惡劣,你居然想也不想便跳下去……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海水還是像冰一樣的冷,若是生病了怎麼辦?”

邢拓沒有說話,隻默默地望著她,漆黑的眼睛沉暗如夜。

“怎麼了?”見他一直沒有說話,千梔便問道。

他在明亮的燈光下凝視著她柔美的臉孔,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前,一切都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若是能把你留在身邊,我寧願生病。”他輕輕地道。

千梔揉搓著他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心底忽然抽痛了下。

邢拓拉下她的手,將它貼在他心髒的位置:“千梔,我的心髒永遠隻為你而跳動,沒有你,我的身體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邢拓……”喉嚨仿佛被什麼哽住了,一股溫熱的液體湧上眼眶,她閉上眼睛,如雷的心跳撞擊著她的掌心,腦海突然閃過一句不知名的歌詞:‘你是風箏我是線,你在我的心裏麵,我在你的手心裏麵,我無法逃出你的手指尖……’貼在他心口上的手竟輕輕地顫抖起來。

“千梔,你怎麽又哭了?”邢拓抬起手,輕輕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邢拓,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邢拓擁她入懷,握著她的手一起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當然,我們會幸福的。”

幸福?會嗎?

雨絲輕輕地打在玻璃窗上,夏千梔把頭枕在邢拓的肩膀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凝視著窗外,在朦朧的雨廉裏試圖尋找著幸福的影子。

——

夏千梔睜開微微有點幹澀的眼皮,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早上八點多了,外麵的天色還是灰蒙蒙的,沒有陽光,沒有細雨敲打玻璃的聲音,沒有鳥叫,甚至沒有一點風,一切都是寂靜的。

她在就著昏暗的光線看了眼身旁的邢拓,他睡得很沉,但眉心卻緊緊地皺著,在夢中似乎有什麼在困擾著他,而他的手,即使是在睡夢中,還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最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叫醒他,她輕輕地分開他的手指,把手自他手心中抽出,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今天是星期六,她沒有去學校。她走進廚房,廚房裏還散放著昨天沒有清理的碗碟,她圍上圍裙,打開洗潔劑,將碗碟泡上,再打算煮一鍋粥。

……

……

邢拓在寂靜中醒了過來,瞳仁深處有種無以名狀的茫然,他下意識地握了下右手,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在昏暗的光線裏環視著這個空無一人的臥室,一股莫名的恐懼自心中升起,慢慢地向四肢百骸渲染開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陣沉重的暈眩感侵蝕著他腦袋的每一根神經,他沒有理會,直直地衝出了臥室,客廳裏空蕩蕩的,隻有落寞的窗紗被微風輕輕地撩起……

一陣細微的流水聲從廚房出來,他立刻衝進了廚房!

她背對著他站在洗碗池前,發髻在腦後高高地挽起。

他突然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她!

正在專注地洗碗的夏千梔嚇了一跳,隨即回複平靜。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千梔……”

他的聲音沙啞,放在她腰間的手悄悄地環上了她的肩膀,將臉貼在她的臉上,嘴唇輕輕地磨砂著她柔軟的脖子,沉重的呼吸慢慢轉為平穩,此刻她就在他的懷中,可是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卻是那樣不真實,仿佛她隨時會離他而去。

他緊緊地貼在她的背上,他滾燙的體溫讓她心驚,她將自己沾滿泡沫的雙手在水龍頭下衝洗幹淨,然後在幹淨的圍裙上擦幹,轉過身來麵對他,在廚房明亮的燈光下仔細地看他的臉,發覺他的臉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潮紅,她伸手在他的額前探了探,他火燒般的肌膚觸感讓她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天!你在發燒呢!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麽一夜都沒有發覺呢?!”

邢拓拉下她的手,道:“別擔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我還可以幫你洗碗呢!”

“不行,你給我回去躺好!”千梔急急地道:“我想一下體溫計放在哪裏……若是體溫太高的話就得去醫院……”

“叩叩……”敲門聲在這時響起。

夏千梔打開門,是楠楠。

楠楠的懷裏抱著一盆盆栽,看到夏千梔便笑道:“千梔姐姐,這是你那天被大風吹翻了的那盆梔子花,我姥姥幫你重新換了個盆子,你覺得怎樣?”

夏千梔看了看那棵跌碎了盆子卻仍然毫發無損的梔子花,道:“很好,謝謝。”

“別客氣,我姥姥對這些最有興趣了,她就愛弄這些花花草草……”楠楠說道,在看到出現在千梔背後的陌生男子時突然住了嘴。

“呃……”千梔看了眼身旁的邢拓,頓了頓,才道:“他……他是邢拓……是……”

“我是她的丈夫。”邢拓突然開口打斷千梔的話。

千梔怔了下,沒有看邢拓,隻對楠楠默認似地點了點頭。

“哦!”楠楠好奇地打量他,然後自我介紹道:“我是住在樓下的楠楠。”

邢拓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楠楠把那棵梔子花放回陽台原來的位置,便道:“呃,那我先下去了。”

夏千梔揚起一抹微笑,道:“真的很謝謝你,楠楠,還有你姥姥。”

“別客氣。”楠楠笑道,最後再看了眼邢拓,便轉身下了樓。

楠楠始終覺得,邢拓那雙似曾相識的丹鳳眼似乎在哪裏見過。

三十八度七……”千梔把溫度計在邢拓的腋窩裏拿出來,放到一旁,然後端來一杯微溫的開水,將退燒藥倒在手心,湊近他的唇畔:“先把這些藥吃了,再喝多一點開水,有助退燒的……”

邢拓坐在床上,望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邢拓?”

邢拓孩子氣地道:“我不要吃藥,我寧願生病。”

“你說什麼?”千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若是生病了,你才會一直留在我身邊。”

“傻瓜。”千梔輕輕地道,眼眶卻在一瞬間濕潤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走的,你先吃藥,嗯?”

邢拓就著她的手把藥吃了,千梔便道:“喝點粥,好不好?我剛煮的。”

邢拓點點頭,千梔端來一碗小米粥,米粥香甜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裏彌漫。

“你喂我。”邢拓道。

“好。”千梔坐在床畔,輕輕地將小灼裏軟糯的米粒吹涼,然後送到他唇邊,在小米粥嫋嫋上升的霧氣裏,看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邢拓沉默地將碗裏的小米粥吃完,或許是剛才吃的退燒藥開始發揮藥效,他終於疲乏地睡了過去。

夏千梔凝視著他困乏地睡過去的臉孔,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在他的生日宴會上,他在邢家燈火輝煌的大廳裏,手托著一隻水晶玻璃杯,目光冰冷地凝視著她的樣子,那種傲視一切的氣勢,人生於他是那樣的天高海闊,他本不該愛上她的。曾經,她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姐姐。若不是她,他本來可以很幸福地在他的世界裏過屬於他的生活。若是可以從頭來過,她寧願從來沒有與他有任何交集,若是那晚,她堅決一點,拒絕轉學,或許便沒有後來那麼多的事發生。

而如今,他一身的傷痕累累,都隻是因為她。

她伸手輕撫著他濃密的頭發下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那麼長那樣深的一道疤痕,她實在不能想象,那會有多痛?他本是別人眼中的天驕之子,他曾經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而他為她,做了那樣多的事情,吃了那樣多的苦,甚至願意為了她背棄所有愛他的親人,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他愛她。

而她卻是那樣自私,一直都是,甚至為了離開他而一次次地將他逼向絕境,甚至狠心地想要把屬於他的孩子扼殺掉。他身上的霸氣,已經被她一點一點地消磨殆盡。

剛才他對楠楠說,我是她的丈夫。

他的語氣是那樣自然,仿佛隻是向別人陳述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我是她的丈夫。或許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語,可是她,她的心卻在滴血,在經過十年這樣漫長的歲月,在麵對她對他的一次次的傷害以後,他對她的感情始終如一。

他說,我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他說,梔子花代表愛的永恒與約定!

他說,即使我已經忘記,不管我是否記起,我也絕不放手!

他說,我的幸福要有你的參與,沒有你便沒有幸福!

他說,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他說,我的心髒永遠隻為了你而跳動,沒有你,我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說每一句話的口吻都是那樣堅決,那樣毋庸置疑。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原來時間,並不是可以磨平一切的,即使滄海已變為桑田,他對她的感情依然不會改變。

她不自覺地握緊了他露在被子外麵的手,從今以後,不管未來的路是多麼難走,她都不會再放開他,不會再讓他一個人走,她會陪著他,走完這條漫漫的人生長路。

一陣電話的鈴聲從客廳傳來,夏千梔放開握著邢拓的手走出去接聽,是鎮上小學的李校長,他讓她趁假日回去辦理離職事宜,千梔看了眼仍在沉睡中的邢拓,猶豫了良久,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