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封玨沒有跟上去,他還有別的任務要去做。
琉影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看著他行走的方向,越來越擔心,不得已開口:“王爺,再往前走就是浣州地界了。”
“哦,本王就是要去浣州。”
他臉上一派風清雲淡,壓根沒覺得這事有什麼奇怪的,可琉影哪能讓他去,如今浣州與沔城都處在戒備狀態,現在去,不是送死?!
“王爺!”他上前攔住,極力勸阻:“不可!”
北歐炎弘沒說話,視線越過他寬闊的肩膀,看向後麵。寬大的場地上,隻有一側栽滿了黃楊樹,密密的枝葉間,一道大紅衣衫伴著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
“你果然不是安少琛!”北歐炎弘盯著他的麵具,玩味地開口。
紅燁“哦”了一聲,指腹微挑,銀麵便輕輕地從臉上剝落了下來,一張似曾相似的容顏,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挑開,像極了妖精,薄唇逸滿懶笑,神情似真似幻。
他上前走了兩步,嘖嘖稱讚:“北歐邪王不愧是北歐邪王,連三殿下都不知道我的的身份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北歐炎弘冷淡瞥他一眼,“本王沒回答你的必要。說說看,大戰在前,作為百裏燼辰忠實部下的你,約本王來此,有何目的?”
紅燁笑了笑,“曲尚歌。”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北歐炎經弘眸光深了幾許,“本王在莫訖就跟你說過,你沒資格!”
“我又沒說要她,你緊張個什麼勁,以後還有你緊張的呢!我的意思是,你想贏了此戰,沒有曲尚歌是不行的。”
北歐炎弘語氣冷沉,“為何?”
“不為何,就是如此而已。”紅燁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前不忘記提醒一句:“你是護不住她的。”
護不住?
北歐炎弘聞言冷笑,拂袖離開。
晚上,才剛剛說了“隨意就好”這四個字的某人就安排了一次夜襲,而且出動的竟然是他的三百暗驥軍。
夜色下,他一身錦緞紫衣,外披貂絨大麾,滿身沉冷雍貴立在城頭之上,他的旁邊是北歐大旗。而他略略眺望的目光,正對上此刻一樣穿著貂絨大麾,但是身穿黑衣蟒袍的男子——百裏燼辰。
雖然隔了好幾百裏,隔了好幾道屏嶂,但這兩人的目光似乎是穿越了銅牆鐵壁,隔空廝殺著。
一秒、二秒、三秒——
五秒鍾,北歐炎弘淡淡收回視線,百裏燼辰聲音中透著一股狠戾,“漠雪,看到了沒有,那個人,”他指指北歐炎弘所站的位置,繼而道:“六年前你想得而沒有得到的,這一次,本殿下再給你個機會,對他,你不必用武,用毒即可!”
“毒?”
西漠雪猛然一怔,她的武功雖然不錯,可還沒強大到隔這麼老遠看人的地步,所以並不知道北歐炎弘站在對麵。
雖然她是很想得到他,可是……毒?!
她的毒,天下間隻有一人可解,殿下的用意是……一石二鳥?既讓北歐炎弘中毒,也可嚐試是否能引她出來?
“怎麼?不舍得?”百裏燼辰見她麵有異色,不禁嘲弄地笑了,“女人就是女人,再忠心的女人也會為了心愛之人而背叛原主,你說是嗎?”
“不是,屬下從未想過背叛主子!”西漠雪激動地澄清,並表明自己的心誌。
百裏燼辰不甚為意,在他眼裏,所有人都可被允許背叛他,但唯獨她不能!可笑的是,這麼多年過去,聖教雖然被毀,但教眾弟子卻都還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唯獨是她傷了他,叛了他!
青歌。
他薄冷的唇角咧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嘴中念著她的名字,越念越重,咬牙切齒的恨和不甘的……愛!
周身空氣陡然凝固,西漠雪不用想就知道,主子又在想那個人。隻有在想那個人的時候,他才會如此的陰戾和暴躁!
這個時候,她就算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打擾他,可是……
“殿下,北歐炎弘走了。”她出聲提醒。
百裏燼辰垂眸看了眼城門,城門外有重兵把守,來回還有巡邏的士兵一小隊又一小隊地重複環視,沒有任何異常,守防也很堅固。
即便如此,他還是嗅到了風塵中隱隱傳來的氣味,很淡很遠,但很清晰,貌似有人故意留給他聞的。
他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又眉頭一展,“他在試毒。不愧是北歐邪王,故意站在那裏,引開本殿下的注意力,可惜的是,這一次,他要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