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燁輕勾眉梢,他的眉梢薄而冷,一如他狹長的眸,透著骨狐狸般的狡詐。
他斜斜看著百裏燼辰,那睥睨的氣勢居然毫不遜色於他。
百裏燼辰紅眸炙焰,危險地眯了起來。這個人雖然在他手下,可他卻一直沒看懂過,對於這一點,他是相當的不悅!
他挑眉回望,似笑非笑:“不是說有她的消息?說來本殿下聽聽,是不是真的找到她本身了。”
紅燁也不隱瞞,反正能給北歐炎弘找麻煩的事,他現在很樂意做。所以,他很坦誠:“原先在莫訖,我見過她。”
莫訖?百裏燼辰垂眸,長長的睫毛之下,那雙眼裏湧動著看不明的情緒,薄唇輕啟:“名字,她的真名!”
“不能告訴你。”紅燁咧嘴一笑,有股陰謀的意味。
百裏燼辰也不再追問,粗礪的手指緩緩扣擊在桌麵,“你在莫訖見過她,卻沒有得到她的歡心,所以才來告知本殿下,那麼,就是有人已經得到她的歡心了,而這個人,正是北歐炎弘。”
他冷冷一笑:“你想讓我除掉北歐炎弘,為什麼呢?”
“受人之托。”紅燁隻迂回地答了四個字,但是等於沒回答。
西漠雪一直站著沒動,也沒說話,聽到他要除掉北歐炎弘之後,這才把目光投向他,語氣既是不解的,也是不讚同的。
“北歐炎弘中了我的毒,如果沒有解藥,就隻能任憑我處置,你想殺他?不行!”
紅燁漫不經心看她一眼,雖然隻輕飄飄地投來一瞥,卻有種力斬千均的壓力。
“是殿下要殺他,你莫非還要找殿下算帳?”
西漠雪:“……”她哪敢!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都下去!”百裏燼辰揮揮手,很不耐煩地轟他們出去。
北歐炎弘中毒一事被秘密傳入京都,冷幽堡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得知情況,內心焦急無比,但也無計可施,王爺沒準許他離京,他便隻能守在定國公府。
沒想到,事隔幾天,又傳來一個噩耗。
天氣寒涼,曲尚歌正窩在坑頭上看書,冬晴急忙推門而入,大嚷道:“小姐,不好了,全軍都中了毒!”
愕然中,書“啪”的一聲重響跌在地上,曲尚歌臉上一寒,語氣掩不住的慌亂:“中毒?全軍?!”
“是啊,現在整個盛京都在傳這次會全軍覆沒,好可怕,小姐,西域之人就那麼厲害嗎?公侯爺原先不也一直駐守西邊,怎麼沒聽說中過毒?”
冬晴也是驚惶,全軍覆沒!什麼概念!
曲尚歌眉頭深蹙,原來沒中毒,是因為那個人沒有參與!他一向心狠手辣,哪管什麼道義與君子風度,他隻會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事情!
不行!天下間能解他毒的……
“冬晴,趕快收拾一下東西,裝上足夠的幹糧,連夜趕往西邊。”她沉聲吩咐,轉頭下了暖坑,進到裏麵脫掉長裙,換上長衣長褲,然後留書一封。
冬晴知道事態緊急,也不耽擱,極度麻利地收拾了一個包裹,從馬廄取了兩匹駿馬,向後門去了。
冷幽堡奉命看守她,此刻哪能讓她離開。
曲尚歌剛出定國公府,就被他攔下。她現在沒心情也沒時間與他糾纏,冷喝一聲:“讓開!”
冷幽堡執劍以對:“你若要去西邊,那就踏著我的屍體過去。王爺說過,哪怕是丟掉性命,也不能讓你前往西邊。”
“本小姐今天就非去不可了!”曲尚歌眸光寒冽,但沒打算與他動武,素手一翻,帶著迷香的煙霧順風而來。
冷幽堡雖然一直在戒備著她,但沒想到她竟然會使毒!一時不察就著了她的道。劍未拔起,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在遭遇了莫訖追殺之後,曲尚歌就隨身帶毒,她的毒師承西域,天下至絕,又加上她天賦聰明,自行鑽研,所以她的毒,自成一脈。
“小姐!”看到冷幽堡倒在地上,冬晴擔心地看她一眼。
“沒事,隻是迷藥,睡幾個時辰自然會醒,用藥比較快,走吧。”曲尚歌沒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狠拍一下馬屁股,策馬往北門去了。
官道上飛沙走塵,沔城裏卻是愁雲慘霧!
北歐炎弘眉目沉冷,負手從每個安置中毒士兵的房間裏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兩三個行軍醫生,步封玨也寸步不離地跟著。
五萬大軍有一半以上的人員深中奇毒,這就很奇怪了。如果這毒是下在他們常用的水源和飯食裏,那就不是一半人員中毒,而是全軍。
北歐炎弘邊走邊想,待走到曲潭養傷的房間後,轉頭問身後資曆最老的軍醫劉凱,“你剛說這毒隻有一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