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玉郡所有的氣焰和盛怒在東方琴的這句問話裏歸於心有不甘的悲涼裏,東方琴說的對,她的身份再高,也高不過邪王的正妃。
她突然就一下子泄了氣,不想再跟她們有什麼爭執了,轉頭對春丫說一句,“鐲子放下,我們走。”
東方琴見她轉身走了,揚聲喊道,“喂,不是看中了這個鐲子嗎?你要是拿得出十萬兩銀票,我就讓給你。”
步玉郡還沒回話,有一個聲音從她側後方傳來,“什麼十萬兩銀票?”
這個聲音夾雜在鬧哄哄的人聲裏,但東方琴還是一耳朵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她扭頭,果然看到蘇逸正站在攤位邊的不遠處。
東方琴皺眉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蘇逸先是向曲尚歌行了一禮,這才淡笑著轉頭看向她,“街市這麼熱鬧,我當然是來逛街的啊。”
東方琴越發的不明白了,“你一個大男人逛什麼街?”
蘇逸道,“北歐的法律又沒規定男人不能逛街,這有什麼奇怪的,是人都有要買的東西,你們女子有要買的,我們男人也有啊。而且馬上要過年了,我來置辦年貨有什麼奇怪的。”
說完,還有胳膊肘頂了一下小廝,小廝立馬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東方小姐,我陪少爺出來購辦年貨。”
東方琴看著他們一主一仆兩手空空的,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她便沒再出聲。
倒是曲尚歌,她是過來人了,當然明白蘇逸的心思,他就是想多看看東方琴。她笑問,“蘇少爺年貨辦完了沒有?”
蘇逸立馬道,“辦完了,時間尚早,我就隨便走走。”
“那要不要陪我們一起逛逛?”
“好啊!”
他當然求之不得。
曲尚歌笑了笑,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東方琴擰了一下眉峰,看著曲尚歌道,“幹嘛邀請他。”
曲尚歌衝她眨了眨眼,隨即轉身,視線又落在剛剛春丫放在匣子裏麵的玉鐲上,那玉鐲,在漸漸升起的淡薄日光下,閃著如星光般璀璨華麗的光,曲尚歌失撚指將玉鐲取出來,衝蘇逸說,“你剛聽到的十萬兩銀票,就是琴兒為了給我出氣,付的這個鐲子的錢,蘇少爺看看,這個鐲子,值多少錢?”
蘇逸好奇地走過來。
那店家已經從剛剛三人的對話中聽出來了曲尚歌是誰,如今,看她拿著玉鐲,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淡笑,又讓別人來評論這個鐲子的價錢,不知為何,心,莫名地慌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個鐲子並非真正的雙麵暖寒玉,來自於西域本土的雙麵暖寒玉,隻有皇帝和太子才有資格使用,哪怕是公主,也分配不到,所以,他一個小小的商人,哪裏可能弄得到真正的雙麵暖寒玉?
西域傾覆後,他就來了北歐經商,而他發現,從西域帶來的奇珍異寶,在北歐賣的特別快,也很好賣,價格還比在西域的時候貴出一兩倍,這一年,他在北歐吃到了甜頭,就把膽子放大了,臨近過年,他當然想多掙點錢,好回家風風光光地過年,卻不想,這次竟真的遇上了極貴之人。
他既然在北歐經商,那也是在北歐生活的,是以,北歐國讓人津津樂道的邪王妃,曾一度令西域太子百裏燼塵癡迷,又令莫訖的赫連均策為她興兵,如今嫁給了邪王,又得邪王的極至寵愛,不管是赫連均策為她興兵,還是邪王對她極寵,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西域呆過,又深得太子的喜愛,那麼,她很可能識得真正的雙麵暖寒玉。
店家一想到這裏,再看曲尚歌,那心就如一塊大石般懸著。
可他又不能對她說,“你不要看了,我不賣給你了。”
她是邪王妃,他敢這般說嗎?除非他以後都別想再來北歐經商了。他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看著曲尚歌,蘇逸,東方琴討論著這塊玉。
東方琴說,“應該是吧。”
蘇逸拿著玉摸了一圈,微微蹙眉說,“我沒見過雙麵暖寒玉,倒不知道怎麼去辨別,但我知道,上等的和玉田,也是入手溫涼的,還有一種血玉,是極暖之玉,最適合冬天體寒的人佩帶。”
他又摸了一圈這塊玉鐲,笑道,“以我的眼光來看,這玉鐲最多值三百兩銀子,至於十萬兩,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曲尚歌看著東方琴,道,“聽見了沒?”
東方琴道,“我就是給你出出氣,哪可能真用十萬兩銀票買一隻鐲子啊,我又不像你,有邪王府的財力。”
說著,伸手將銀票收回來。
店家也沒拿那張銀票,一張十萬兩的銀票,他當然不敢擅自拿,尤其在聽到這些人的身份後。
銀票收回來的時候,蘇逸看到了上麵的錢莊銀號,嘴角緩緩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