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奢君笑今日極早地關了門戶,一眾的姑娘們齊齊地聚在了花廳裏頭。
“咦,今日是咋了?我們做夜裏頭生意的,這般早就關了門?”
“可不是麼,平日裏子時才歇息。”
“我方才在後院看到萬媽媽帶著個姑娘來了,那姑娘長得頗為好看,莫不是又給奢君笑添了個花魁?”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來了個新花魁,她何德何能讓我們這樣早早地關門等著她。”
“噓你別亂說話,萬媽媽出來了。”
南宮瑾跟著萬嬌走上花台,素月般恬靜的臉龐上,一雙漆黑如古井的眸子淡淡地掃過花台下的姑娘,台下立即安靜了不少。
“大家安靜些,這位是新來的南宮老板,也是奢君笑的新主,姑娘們日後都得聽她調配。”
台下響起不低的驚訝之聲。誰都沒有想到,資曆如此深厚的萬老板竟然將奢君笑交給這麼個乳臭未幹看起來連情事都未曾經曆過的小女孩兒打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南宮瑾打了個嗬欠,她本可以等子時之後再召這些姑娘們議事,但她是在是乏的不行了,就早早地讓萬嬌關了門。此時的南宮瑾眼睛裏頭盈著霧氣,看起來更加沒有譜了。
“萬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咱奢君笑怎麼說也是京都第一的青樓,怎麼能由著她來調配。”
一眾的姑娘們都很滿意之前的奢君笑,怕是換了個老板,就沒有以前那樣的甜頭了。單單是今日及早地關門,就已經嚴重影響了她們應有的打賞,頓時不滿聲驟起。
萬嬌皺了皺眉頭,看來還是不行嗎?她看向南宮瑾,卻發現她還是一臉淡然的表情,即便是眼底泛起的一抹霧氣,也依然威儀不改。
“閉嘴。”南宮瑾開口刹住了吵鬧聲,“這兒這麼大,你們若是人人都在講話,我說的話,你們還可否還聽得進去?”
聽到還有幾絲竊竊私語,南宮瑾揚了聲兒道:“你們若還有人阻了我說話,就即刻收拾東西走人,奢君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花廳突然安靜了下來。
南宮瑾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繼續開口說道:“你們無需這麼早就對我心生不滿,溢美之詞就留到幾日後再來誇讚我也無妨。”
“首先,我們來說說大家心裏頭都明了的事情。”她在花台上來回踱著步子,眼睛掃過台下姑娘們或是惶恐,或是隱忍,或是薄怒的臉龐,繼續說道:“青樓裏頭的姑娘是最耗不得時間的,無論你們是幾歲進的奢君笑,真正能上的了花冊子的,隻有十五到二十歲這短短的五年間。除非能爬到花魁這個位子,即便如此,也隻能撐到二十五歲。但在場的姑娘們多半是尋常姑娘,所以我就隻說這五年。”
“我知道姑娘們心裏頭都指望著這五年裏頭能夠攢夠錢,攢齊足夠活過後半生的花銷,又或是指望著被貴人買走,在府裏頭當個姬妾。目前看來,現在的奢君笑的確能夠達成這樣的目標,但出了奢君笑,真正後生無憂的又有幾人?”
“在場的各位,有的是被賣進來的,有的是無父無母無依靠而自願來的,你們出了奢君笑可當真有安身之地?五年攢個幾百兩銀子的確夠讓你們後半生衣食無憂,但是你們一來沒有戶籍,二來沒有足夠的錢,你們根本沒有法子去添置能夠定居的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