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我掐指一算,姑娘你命中缺我!(1 / 2)

秋夜的風隨著夜幕的不斷深沉,那滴滴點點的冷然意味便愈發直白昭著。可殊兒卻好似並未察覺到一般。

那這麼一路自顧自的孑孑然的走,竟是延順著退卻許多白日喧囂的長長的巷子,抄近路來到了皇城遼王府。

白日裏她這麼來過一遭,隻一遭,按理兒並不該有這般一股自然而然的默契。但沒想到此刻都居然能夠如此如此的行的輕車熟路……

幾瓣不知名的枯葉順殊兒嬌美的麵頰一撲,帶起些生澀的微疼。殊兒方回神,卻兀地蹙眉。

方才她這一路也隻顧著呆呆行步,其實並不知曉自個這是到了何處、要行至何處。隻就這麼發乎心關乎念的跟著感覺亂走,適時被這撲麵的蕭葉做弄回神,甫抬頭一看,才見自己正蓮步冶冶的立在了遼王府門口。

白日裏朱紅漆彩的威威府門被隱匿在大滾波濤翻騰、起伏的濃稠夜色之下,一眼過去盡是詭異陰森,又恍如野獸蟠曲臥倒於深不見底的洞府。這般氣場倒是極符合帝室皇族凜然不可侵犯的大陣仗與大氣勢!但又不止於斯……

在府邸正門之下鋪陳陡架的一道長長的玉階前,有一人如玉筆挺、氣韻翩然。

那人正是遼王帛逸。

帛逸正呆呆的立在自家王府門前獨自一個人望月,那頭頂高高的一輪天際皓月向著如是廣袤的大地投灑下一層層、一圈圈清冷溶溶的波光,便把這冰綸皎潔的秋夜襯托、造勢的寂冷愈甚。

一懷心事惝恍難收,帛逸時而覺得頭腦裏邊兒萬念紛亂、時而又覺空蕩蕩的蕪雜的很。他委實排解不得心下裏的悵然鬱鬱,凝望那一彎冷月的神光清蒙蒙的很是專注。

這時,忽有一抹異樣的溫暖蕩滌在心起得突兀,帛逸蹙眉,似感知到附著了殊兒氣息的眸光正定定的落在他麵頰上,他緩緩側首,陡地便起了十分迫切、卻又十分擔憂的心思。合著這般截然相悖的心思,他慢慢轉目看向她……

果然,果然是殊兒!

月華溶波,窺見殊兒一襲藕荷色的外披並著玉白勾花的寬疏羅裙無風自動,那三千如瀑的青絲海藻般漲滿了他的眼簾。雖她隻是一張素麵素顏朝天,但那與生俱來的無雙玉姿姝容、驚鴻照水的冠絕態度,依舊將她那沉澱在骨子裏的令人抗拒不得的妖嬈美麗呼之欲出……道是應慚西子,實愧王嬙,縱飛燕仙舞,難若斯之美也!

朝也思來暮也想來的仙姿佚貌的佳人就在眼前,就那麼窈窕聘婷安安然獨立於月夜之下、霜霧清影之中,較之金盞銀台而更生動真實、相比明珠翡翠而愈內斂穎慧,直叫人一顆心小獸反複的抓著撓著,恨不得一把便將佳人掛懷而攬!

隻是帛逸卻驟地有些分不清夢與現實的邊界,辨不得眼下自己這是身處幻夢、還是身處真實的世界呢?一切都來得太突兀,殊兒也出現的太突兀,帛逸癡癡想了殊兒這樣久,到底是想什麼來什麼的,起了幻覺吧……他就這麼木木的愣怔了住。

周匝很靜,過眼的風聲夾帶著略略的咆哮,將這月夜大地撕扯淩遲,微添猙獰色彩。

殊兒亦不語,且也不動,就這麼直勾勾與帛逸凝眸對視,一任那早已散亂開去的發髻流瀉了一肩青絲。

帛逸的心念起伏,逃不過殊兒的眼睛。而殊兒自己這一懷分明該亂卻的心湖,此時卻一反常態的連一絲兒漣漪褶皺都居然沒有起來!或許是物極則反,情到濃時反倒顯得很是稀薄。

“這麼晚了,王爺還不睡麼?”又不知過了多久,殊兒一雙明眸翩躚出點滴水潤笑意,到底曇唇一抿、先啟了口。

熟悉又渴求的聲色落入耳廓,仿佛突然闖進一個太過真實的夢。帛逸驟地牽神回來,遮掩樣錯目笑笑:“你不也一樣?”這一時,倒是有些肯定了眼前的佳人是真實的,這不是夢。但帛逸依舊有些受寵若驚,這般心念令他依舊不敢輕易相信此刻的真實。

這對白委實幹澀了些,太過於了敷衍。殊兒自覺無趣,一時半會子卻又委實不知該同他說些什麼話:“在……賞月呢?”抬眸往天幕中瞧了一瞧,眸波轉動,複又一句。

“嗯。”帛逸在這同時錚地收回了彼時錯落開的目光,看定著殊兒,邊邁步向她一路走過去,“方才睡不著,便出來看看月亮,誰知卻突然起了給人算命的靈感!”

“給人算命?”頗為尷尬的氣氛隨著帛逸這一句調侃的話頃然消散,殊兒實覺無端的很,不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