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兩個都互相沉默著，我看著窗外的風景，他看著前麵的路。
“你膽子倒挺大的，這麼上了我的車不怕我把你載出去賣了？”
終於，他像是忍受不了這種太過壓抑的沉悶氣氛，先開口和我說話了。
我沒扭頭看他，興致缺缺地說：“無論是力氣，功夫，智商我都比你更上一層樓，在你擔心我會不會被你賣了之前，你先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一個不留神被我拍死。”
“你一個姑娘家舉止已經不淑女了，嘴巴還這麼不饒人，哪有男人敢要你啊？”
我頓時心裏一堵。
可能看我沒應他話，他又說：“我第一次聽說‘lala’酒吧，你經常上那去玩嗎？”
“我沒你們這種公子哥好消遣，我這種低資產階級的人民就隻配到那種酒吧去玩。”我說話的語氣不佳，話中帶刺。
他聽得估計有些納悶，又再開口說：“那你就帶我去見識見識唄。”
我沒搭理他，隻顧看著窗外的景色，認著路，以後要是重新走回這條道上了起碼我還懂得怎麼繞出去。
車子開到了市區中心，看著夜幕漸漸降臨，高樓大廈亮起了彩色的霓虹，路燈的昏黃正一點一點地被放大。
眼前的景物飛快地在我的視線中一掠而過，不留痕跡。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扭頭看著何鬱然問：“你今天到過我家？”
“嗯！”
“嗬！”看他的回答挺冷靜的模樣，我就忍不住來火，諷刺道，“你這人臉皮倒挺厚，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能有啥目的，不就修個馬桶嗎？”何鬱然不明所以地皺起眉，看到我的臉色不太明朗，他馬上轉移話鋒，“我說，你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小，這就是所謂的‘蝸居’嗎？”
我瞪著他：“我家怎麼樣不關你事。喂，我說，你這人的時間是不是多得花不完，就算你真時間多我也拜托你把時間消耗在別的姑娘身上，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OK？”
他無所謂地笑著，好像已經習慣了我的惡語相向。
“通常我的時間是消耗在有意義的事情上麵。”
“原來修馬桶對你來說就是件特有意義的事兒。你以後甭開奔馳了，回家騎馬桶去，完事了覺得時間還充分的話還能修一修，多有意義啊！”
“咱能別提馬桶這倆字眼嗎？我是說，我覺得有意義的事兒，就是搏你好感，然後泡你！”
“哈、哈！你這笑話太雷人了，能再說一遍嗎？我錄下來放上網。”我僵硬地大笑了兩聲繼續譏諷他，可估計誰都能聽得出來，我這笑聲笑得多假。
他猛地一個刹車，我來不及反應過來身體不受控製地猛然向前一傾，身上的安全帶勒得肩膀發疼。
“佟小單兒。”他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
氣氛突如其來地低下讓我局促得有些失措，他灼熱的眼神看著我的眼睛，我第一次有這種莫名的感覺，心跳加快，呼吸困難。
“我想泡你！”
何鬱然一直看著我，他的話讓我很不安，這種心跳的感覺也讓我很不安。
於是我轉過臉避開他的視線，刻意把語氣放得更冷，說：“我不是方便麵，不是讓你說泡就泡。”
“嘿，那你是我的優樂美，我就能泡你了！”
他無緣無故就迸出這麼一句，差點沒把我雷死！
我用看異形的眼神瞅著他，陰陽怪氣地問：“你能再雷點兒嗎？”
他大笑起來，哈哈地笑著說：“我活躍活躍氣氛呢，別見怪！‘lala’酒吧到了。”
他一說，我馬上轉過臉望向窗外。
原來早就已經到了目的地我都渾然不知，被何鬱然幾句煽情的話忽悠地我暈頭轉向。我為了掩飾我的窘迫，於是快速地下了車。
何鬱然的動作比我慢了一步，他在解安全帶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車外，朝他身上丟了張五十塊給他，忒大方地說：“不用找了。”
他愣了愣，我得意地屁顛屁顛地走進那間‘lala’酒吧。
進了酒吧後，我隨便找了個吧台的位置坐下。
因為才剛入夜，所以一個客人都沒有，隻有幾個女服務員和調酒師在忙著整理東西。
看到我進來了，調酒師阿清和我打了聲招呼：“喂，今天怎麼這麼早？”
阿清是從廣東來的姑娘，人長得清清秀秀的，一頭直發被束在了腦袋後麵，看起來活潑，就是個頭不高。
我來這間酒吧消遣了兩年後她才來，一看到我誤以為我是一男生，暗戀了我一個月。後來一晚我喝得暈乎乎的時候，她送我回家，還偷偷親了我一口兒，我那時候全身那個冷汗啊，像瀑布一樣，雞皮疙瘩也都冒出來了。
當場我就澄清我不是拉拉，但她還傻乎乎地跟我說：“我是，但我不介意你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