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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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時間將近黃昏,作鳥獸散的學生們各自走出道場,有的搭公車回家,有的男朋友早就開著寶馬保時捷各種豪華車來接他們。

我一個走出道場,身旁有幾個女孩子與我並肩而行,突然,她們湊近過來小聲對我說:“佟師父,你的小受男朋友來了!”

我突生驚覺,目光立刻在紛亂的人群中梭巡起來,最後焦距終於定格在不遠處,一輛白色的敞篷跑車上。

確定了倚在車門旁,高傲中帶著點邪氣的高挑男人是何鬱然之後,我特別傲慢地睨了他一眼,然後和著那幾個女孩子一起走。

“佟師父,你們吵架了?”一個女孩子八卦地問。

我緊繃著一張臉。

那幾個女孩子似乎感覺到由我自身而發比平時更低更沉的氣壓,所以不敢繼續說下去,幾個人你拉我扯地快步和我拉開一段距離。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紊亂的腳步聲,何鬱然跑到我的身旁,開口跟我打了聲招呼:“嗨,真巧啊!”

“你能再虛偽一點麼?”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路,語氣風平浪靜得讓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當一個人的氣憤瀕臨爆發的時候,那爆發的前夕居然可以無聲無息到萬籟俱寂。早上聽到馮少和他講電話的那些對白,到現在還像千萬條水蛭一樣附著在我的腦海裏,慢慢蠕動著卻怎麼也無法將它們趕離,

我對何鬱然這個人已經徹底地厭惡了,我今天還在琢磨著把身上的竹刀換成真刀,在何鬱然一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時候我就逼他把刀給吞下去,不然我就直接效仿暴君來給他一個五馬分屍。

但是,為什麼在他真的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的那些想法竟像老鼠遇到貓一樣,整體全轟轟烈烈地萎縮到內心深處去了。

“嘿嘿,我說吧,你從這走去坐公交車起碼得花上個十幾分鍾,坐上公交車了還必須得承受著被人擠成肉餅那種垂死掙紮的痛苦,不如搭我的順風車,冬暖夏涼,外帶有我這麼一個大帥哥在一旁供你欣賞。”

我沒看他:“任何的風景美麗的隻要一有你的出現,全部都得焉了。”

何鬱然這次幹脆用行動說話,還是一把扯著我身後的帽子,把我整個人活生生地扯進他的懷裏,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挑起我的下巴,用一副特賤的表情附帶一種溫柔得膩人的聲音說:“姑娘,我感覺自從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裏之後,你的生活充實了不少,活躍了不少啊!”

我一個站穩就掙開他的懷抱,冷笑:“還姑娘呢,背地裏不是口口聲聲叫我男人婆嗎?”

何鬱然的表情明顯一僵,連臉上的笑容都瞬間凍結了。

“自從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裏之後,我才突然發現,這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賤到一種讓我真心汗顏的地步。我的生活是充實了,因為我必須利用我空餘的休閑時間來想著怎麼詛咒你。我的確活躍了不少,是我心裏的火氣活躍了,在每次對你詛咒的時候我還必須得加二兩的恨意,三兩的鄙視,四兩的怒火。”

我當著過往的學生就這麼毫不留情地譏諷他,他臉上尷尬得從大紅色變成豬肝色,一把拽過我的手臂,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對我說:“佟小單兒,你非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奚落我嗎?”

“喲!暴露本性了?”

“佟小單兒,你今天吃錯什麼藥兒了?”

“我健康得很。何鬱然我告訴你,以後禁止你出現在我的麵前,還有,收起你的假仁假義,黃鼠狼給雞拜年擺明兒了就是沒安好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盤算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那點伎倆拿去糊弄純潔的姑娘們還成,拿來我麵前擺譜兒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盤算什麼呀我,我跟你說過我要追你,我心裏盤算的不就是要怎麼追到你這個……”

“男人婆是吧?”我幫他接下去。

他不自然地眼珠子四處嘀溜一轉,又說:“咱有話進車裏說。”

他拉著我的手臂,我硬是站在原地不動,稍微一個反手,我掙開了他的桎梏。

就在這時,一輛單車停在了我們的麵前,車上坐著一個陽光溫柔的男人,他衝我打了聲招呼:“佟師父,你還沒走啊?”

他就是今天在練習不小心被打了一下腳丫子的男人。

我的臉繃得老緊。

他朝何鬱然的身上打量了幾眼之後,對著我樂嗬嗬地笑著說:“佟師父,要去坐公車嗎?”

“王立誠同學,載我去公車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