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訴衷腸(1 / 2)

淩煙有些失落,默然在床邊坐下,望著房喬的臉,有些出神。

第二天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床榻最裏麵,一隻手還搭在房喬的腰上。

淩煙大驚失色,一定是昨夜太冷,自己又熬不住睡倒,身體自有主張地尋著暖和的地方去了。

趁著房喬還未醒來,淩煙連忙躡手躡腳地爬下了床。

她整理了衣衫頭發,幸虧昨天是和衣而眠,又好在自己先行醒來,不然可真是要鬧出笑話來。

淩煙不知道的是,她身後的房喬眼瞼跳了好幾下。

其實他早就醒了。

可他不想淩煙尷尬。

直到淩煙梳妝完為他端來一盆溫熱的水放在床邊,他才適時“蘇醒”過來,開口道:“昨天是怎麼一回事?”

饒是這樣,淩煙還是被嚇了一跳,她有些結巴:“你……你醒了。我……”

實在不好解釋,昨夜種種,以及他為什麼會在這裏醒過來。

“昨夜的采花賊……你認識?”

采花賊?

淩煙睜大了眼睛,“你說獨孤……你說的是昨晚和你交手的人吧,他……他還是個小孩子呢。”

“他來幹什麼?”房喬語氣中有些尖銳,這是淩煙從未見到過的。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是怎麼認識的他?”

淩煙歎了口氣,“昨夜他傷了你,我代他給你道歉。他隻是個半大的孩子,請你原諒。”

她真誠的態度,誠懇的語氣,卻令房喬心中有止不住的酸意。

還從來沒見過她為誰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淩煙見他臉色沉靜得有些琢磨不透,一時有些無措。她打心底裏不願獨孤安被他惦記上,同時也不希望這兩個人彼此仇視。

說到底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房喬誤以為小小的獨孤安是采花大盜,為了救她,方才出的手。於是她浸濕了帕子,為房喬擦拭患處,然後將她和獨孤安的相識過程娓娓道來,全部告訴了房喬。

聽她講述的過程中,房喬的臉色漸漸好轉,整個心也鬆懈下來。

原來是這樣。

他不禁露出釋然的表情來,但思及昨夜,仍忍不住道:“他也太任性了些——說要把你帶走,就問都不問你一句,就使此……”望著淩煙,他把“卑劣”兩個字咽了下去,接著道:“就使此手段把你帶出去,這也太——”

“太無法無天了是不是?”淩煙笑著道,話雖然這麼說,卻帶著一絲寵溺。

雖然知道淩煙對他不過是長姐護弟之情,但房喬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淩煙突然想起什麼,問他:“你昨夜為何會恰巧在牆外?”

被她這麼冷不丁一問,房喬反應了片刻,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家裏的冬至宴辦得花團錦簇,他不是看不出因由。

但萬花叢中並沒有他要的那一抹殊色。

本來隻是想散散心,誰知豈不知不覺走到了盧宅的外麵。

不過也幸虧自己那時在院牆邊上駐足,不然——

他看了眼淩煙,反問道:“你為何不來家裏作客?”

淩煙不由有些尷尬,“身體不適”這樣的借口,也就是為了給李小姐一個說法。麵對房喬的詢問,一時間真找不到合適的回答。

“從意……”房喬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你當真對我……對我十分討厭麼?”

“不,不是的。”淩煙連忙解釋,“你幫過我那麼多,我對你隻有感激,怎麼會討厭你呢?”

房喬的眼裏卻迅速失去了光亮,嘴角浮現出苦澀的笑意,重複著她的話:“隻有感激……”

感激之餘,還有些忌憚罷。

自己幫過她,但於她而言,何嚐不是落了把柄在自己手裏呢?

房喬心潮翻湧,可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救她。

原來不是每個美人都會愛上救他的英雄。以身相許也不過是一種傾囊相授的報恩。

他不可以挾恩圖報的。

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

他想得到的,隻是她的心。

淩煙低下了頭。

她不是不知道房喬的心思。

盡管作為他這個年紀,已經是同齡人中少有的沉穩和卓越,但畢竟是個少年啊。於她,更是把一顆年少剔透的心捧了出來,她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