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紅拂(1 / 3)

淩煙低著頭沒有說話。

房喬見狀便一掀被子要起身,結果大迎枕偏向一邊,一樣東西隨即映入眼簾。

一枚石青色的荷包靜靜地躺在那裏。

淩煙也看見了,上前便要去收起。見他已經拿起,便又止步。

他微微激動起來,這樣東西他再熟悉不過。荷包上細密的針線出自娘親的手藝,正是他從小佩帶到大的平安符!

那一日在翠屏樓裏贈予了她,隻望她有一朝亦能夠得享平安之樂。後來翠屏樓遭到查封,她又不知所蹤,所以他以為這荷包早就不知遺失到哪裏去了。

誰知它竟一直在她這裏,被妥善安放。

原來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原來她心裏也是有他的。

他抬頭望向她。

她微微低著頭,安靜的麵容如同一盞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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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則醒來的時候,房喬早已離去。

“頭還痛嗎?”淩煙問她。

如則搖搖頭,一張口,聲音卻有些嘶啞:“小姐,我是怎麼了?”

淩煙忙起身端了杯茶給她,“……你先喝口水,我慢慢告訴你。”

如則也不客氣,連著喝了三杯才緩過口渴的勁兒來。

淩煙最不想獨孤安豎敵,但她知道,越是這麼想,越不能替他遮掩。對待房喬和如則這樣親近的人,她隻有坦誠相告,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如則果然氣得不輕,“……居然給我下了蒙汗藥!宵小之徒——小姐,我……我隻是特別生我自己的氣,我居然中了人家的蒙汗藥……”她深深地為自己的警覺性而感到羞恥,作為婢女,她連最起碼的護衛之責都沒有盡到,幸而獨孤安沒有傷害小姐的意思,如若不然……她額上冒了冷汗,後怕得要命。

是不是這些日子以來,小姐待自己一向隨和,以至於自己整個人都輕浮起來,不然何以會放縱自己出現這樣的疏忽?

淩煙不知道如則內心飽受責備,正在檢討自己,還以為她還在氣憤獨孤安的所為。

她不禁有些訕訕然,“如則,肚子餓不餓?我吩咐廚房給你做些你愛吃的菜端過來。”言罷就要起身,卻被如則一把拉住。

如則心裏越發愧疚難當,“豈能勞煩小姐,如則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言至於此,已有些委屈。

淩煙不明就裏,但仍然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道:“說的什麼話。平日裏都是你照顧我,凡事都遷就我,我心裏把你當親姐姐一樣的。如今你有些不大好,反過來到我照顧你的時候了,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她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微微歇了歇,又道:“再說這樣的話,我可要生氣啦。”

如則聽了,便不再多言。隻是暗下決心,從今而後,凡是淩煙交待之事,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盧濡真赴完冬至宴回來,心情仿佛有些低落。

淩煙沒有刻意過問,但如則卻在無意間聽到她對采翎的抱怨:“都是幌子……叫了那麼閨秀來,看到最後還是自家的侄女最賢德……”

聽如則說這些的時候,淩煙正倚在大迎枕上翻《拾遺記》,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如則見她一點也沒有緊張感和作為少爺心上人的自覺,不禁歎氣:“看來老夫人早有親上加親的打算,隻不過礙於房老爺,才弄出這個冬至宴做做樣子……”

淩煙截了她的話:“不要在背後非議人,尤其是長輩。”

如則臉一紅,半晌囁嚅道:“人家不過是為你幹著急——”

淩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不由道:“我還沒有及笄,亦不恨嫁。倒是你,比我長一歲……可是怕我終身不嫁,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