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女子雖是麵帶病態,但卻呼吸沉穩心跳也頗為正常。七曜緊張的抓過言偲的手仔細的查探,這才肯鬆口氣:“你真的沒死,我不是在夢境之中吧?”
欣喜的同時卻又帶上一絲焦慮,生怕是在做夢。猛的捏了捏胳膊,看的言偲抿嘴直笑。
幾日不見七曜還是同以往認識的那般有趣,真是不管在何場合都能讓人開懷:“我好端端的就在這,當然沒有死了,倒是你這些日子被困在幻境應當沒事吧?”
“幻境?怎麼會是假的呢?我見到的一切那般的真實,我還看見幫助過你的那個叫陳啟漱的道士,我放走了他。”其實無法分辨誰放走了誰,在言偲化作飛灰的那一刻,記憶就已經變得不完整。不僅如此,當他再次見到言偲後,還覺得渾身不舒坦就像是常年被困在什麼地方見不到一點陽光。
言偲花了好大的力氣和七曜解釋從路口到見到道士再是打鬥其實都不是真實的,因為他們二人心中的執念讓苦無之地的幻境有機可乘。但言偲沒有告訴七曜的是,在這深殿之中她還見到了那個人。
也許是不想讓自己徒增傷感想起林瑤華便會讓她感覺連心髒都開始痛,像是被刀一刀一刀的刻著,卻流不出一滴血。
那張俊俏而又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但卻不可思議的看著言偲,呢喃著問:“一切不過是表皮幻象,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難怪我在仙霞洞住了許久都不曾聽過有這麼個地方。”
“仙霞洞?那又是何地?”
“那,是個很美很美的地方,是我今生永遠都不能忘卻之地,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
仿佛想到什麼一般他又問:“對了你是怎麼來到這的?”
她僵直了臉色,不太願意提及那件丟臉的事,但還是大方的告訴七曜,因為自己是妖,才會落入這至妖至邪之地。
七曜表情更是驚訝,猛的搖頭:“這話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麼可能是妖。”
“拾霜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她說的話又豈會是虛假的?七曜你不必再安危我,我全都知曉了。”
拾霜那仙子心腸怎可如此歹毒,她應當看得出言偲身上靈氣之甚,倘若是按照她真身來判斷,算的上是仙中之上仙。同為仙友的氣味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出。
“你別信什麼拾霜仙子,她肯定是在撒謊,言偲你仔細想想,倘若你真是妖你自己為何不知?要知道在變成妖之前可都是有著記憶的,更何況被你吸引的那些妖魔全都是衝著你滿身的靈氣而來,又談何妖魔之說。”
她原本就不相信,但拾霜說的是頭頭是道,而且在拾霜告訴她之前自己就已有所察覺,但如今七曜卻又告訴她自己不是妖,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先問你,魔君為人反複陰險,你是怎麼讓他將我放出來的?”七曜從未見過魔君伽箬,但酆都魔君的威名在三界之內誰人不知誰人又不曉,他又如何會心軟而放過他?
“我不過是略施小計罷了,事不宜遲七曜你先行離開吧。”
七曜問:“是要離開,我們一起走。”
“不,我不能離開這裏。”
“既然我已逃出生天,你為何不能跟我一起走?”是因為林瑤華嗎?
言偲倔強而七曜比起她來更甚至,他明白的告訴言偲隻要她一日不離開,自己就會留在苦無之地。言偲剛想繼續勸著他走,大殿內無端的起了一陣陰冷的風,卷起身前的那一整排深色的帷帳,也吹熄了點燃的蠟燭。
伽箬陰惻之聲在殿中回蕩:“想走?可惜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那陣非常怪異的風卷走了黑色的帷幔,在言偲麵前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狂風吹散了言偲有些鬆散的發髻,長發垂下遮住了半張臉。
飛揚的黑色漩渦之中逐漸顯出一抹陰冷的黑色身影,寬大的黑色長衣籠罩瘦削的身形,腰際銀帶閃著刺目的光。臉型狹長下巴卻很尖銳,雙目陰沉而又高揚襯著那橫掃而上的眉,獨添幾分陰霾。七曜認得那猩紅色雙瞳正是隻有魔才有的印記……
男子寬大的衣袖中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垂掛一根細長紅繩,在他腕上繞好幾圈,而線的另一頭卻又不知牽向何處。
古時,三界中本沒有魔,隻因心存邪念凡人想借武力獨霸三界,後被天帝流放酆都城永世受苦。因為天帝一念之仁,酆都的力量越來越強,甚至遠超過仙,酆都領袖自稱魔君占地為王,虎視眈眈盯著三界。
伽箬是第三任魔君,他的魔力遠超以前的魔君,隻可惜了……
伽箬輕抬起眼,掃視:“想不到你居然對我們魔族之事甚為了解,不錯。”
“魔君大人威名遠播,就算在我們妖中也是聲名赫赫,我又豈會不知,以前早就想拜訪魔君大人,隻是苦不知酆都城在何方,今日得見大人雄姿,此乃三生有幸。”
他卻擺了擺手:“不要在我麵前耍你當凡人是那些手段,奇怪了,你是虎妖,可為何會有我們魔族氣息?”
哪裏知道七曜不要命的衝著他笑,不願回答魔君問題。伽箬發怒,一腳踩在七曜身上:“不願說是嗎?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