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說:“兄弟,待會兒這個瞧你的啦。”
就聽柴紹說:“諸位,看明白了沒有?”
大夥兒說:“看明白了。”
“看清楚了?”
“看清楚啦。”柴紹把寶冠照樣兒收在盔盒兒裏,說:“二哥,您給帶了走!”
“兄弟,這麼辦,侯爺這份心不能埋沒了。明天在壽棚裏,當著諸位親友,兄弟你再獻,咱們雙方麵全好看。”
“不,不必明天獻了。您拿了走,我就省心啦。”
秦瓊說:“兄弟,你非叫我拿了走,是什麼意思呢?”
“咳,二哥,跟您這麼說吧,我奉了我嶽父之托,叫我一路小心,千萬可別丟了,我由山西來到您山東濟南,一路上吃飯看著它,晚上睡覺枕著它,是身不離冠,冠不離身,恐怕出了差錯。這咱們哥兒倆見著啦,您拿了走,我的責任就卸了。一路上都沒出錯,比如說,萬一今兒一宵的工夫,要是再丟了的話,這個急,我可著不了。您拿了走,要是再丟了,我就管不著啦。”
秦瓊聽完了,眼珠兒一轉,說:“噢,我明白了!我拿了走。”
尚懷忠一聽,跟侯君集小聲兒說:“嗬,這小子高人兒呀!”
侯君集也小聲兒地說:“那,那咱們就算了吧!”
此時天到了初鼓,大夥兒也喝得夠份兒啦。吃完了飯,又說了會子話兒,秦瓊說:“諸位,請安歇吧,明日再請到壽棚裏去,我也要回去啦。”
大夥兒說:“二哥請吧,您也該歇一歇去了。”
說著秦瓊辭別了眾人,提著包袱下樓,回家去了。
這裏眾人,有賈潤甫、柳周臣兩個人招待不提。一夜無書,到了次日,正是重陽佳節,天氣晴和。
鎮台衙門裏派了幾名兵丁,在門上照料一切。壽棚裏掛著好多的壽幛子,是一個挨著一個。到了太陽多高的啦,壽棚裏的親友可就滿了,家裏不夠坐的了,又借了街坊的院子設座招待。
秦安、秦瓊哥兒倆來來往往地應酬著。
正在這時候,外邊有人喊說:“賈家樓的眾賓朋到了。”
秦瓊接出來一瞧,頭裏走的是兩個老道,後麵縷縷行行地跟著眾人,來到了壽棚裏。秦瓊讓眾人落了座,說:“二位道長,這兒單有本賬,凡是住在賈家樓的外省朋友送來的禮,您二位給受一受累,記一記吧!”
徐茂功說:“這是我們應當效勞的。”
在北邊單給預備兩張八仙桌子,拚在一起當做賬桌,魏、徐二位落了坐。
大夥兒交份子,也有帶來公份兒的,也有自己單送的。按著名字,這二位都上了賬。
程咬金說:“二哥呀!怎麼還不把老太太請出來受頭哇?”
“你要問哪,老太太在後麵正梳頭呢。你們娘兒倆老沒見啦,走,我帶你進去見一見去。”
程咬金說:“好,諸位,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把她老人家背出來,咱們大家夥兒好給她老人家磕頭拜壽!”
大夥說:“好啦,程爺你去吧,我們這兒等著。”
哥兒倆到了後堂,秦瓊說:“媽呀,我阿醜兒兄弟來啦。”
老程說:“大媽呀,您好哇?我給您磕頭了,咱們娘兒倆可老沒見啦!”
這時候老太太的身旁仆婦丫環們一瞧老程這個樣兒,哎喲!嚇得都出了聲兒啦。
老太太說:“哎,你們不用害怕,他也是我的一個傻兒子,當初就長得這樣,不要緊的!孩兒呀,你倒好哇?起來吧!你母親硬朗啊?”
“硬朗,您好哇?我媽還叫我問候您呢。”
“我也好。前者我聽你二哥跟我說了,你所做的事情很有誌氣,真怪難為你的。”
“大媽呀,您別捧我啦,我還比得了我二哥嗎!”
“來,我給你們見一見,這就是你二嫂子。”
老程說.“二嫂子,我給您行禮啦。”
賈氏趕緊地萬福還禮,說:“兄弟免禮吧。”
老程說:“大媽,您這頭梳好了吧?我背著您,到頭裏受禮去吧,全來啦。”
老太太一笑:“不用背,你攙著我就行了。”
這時候,老程攙著老太太出來,到了前院兒,一邊走著一邊嚷嚷說:“我把老壽星請出來啦。”
大家夥兒一瞧是一陣的喧嘩,單雄信頭一個說:“伯母呀,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我這兒給您磕頭啦。”
老太太說:“哎,瞧瞧,這位賢侄,今年幫著你二哥給我辦壽,你真是各樣兒都給我們家想到了,我們母子真是感激不盡哪!”
單雄信高興,心說:小羅成!也叫你聽聽,得由老太太嘴裏說我怎麼樣。說:“伯母呀,我們是您的兒女,您還跟我們客氣嗎!”
“好,我不客氣了,你就請起吧。”
單雄信站起身來,旁邊一站。兩個老道過來,說:“伯母,我叫魏征魏元昌。”
這個說:“我叫徐績徐茂功,我們這兒給您磕頭了。”
兩個老道跪倒磕頭,老太太萬福還禮說:“哎呀!原來是魏、徐二位道長。聽我兒說過,前者他在潞州三清觀外病倒,多虧二位救進廟內,用藥把他救活,要不然,我兒就得命喪在潞州。我這兒當麵謝謝你們二位,快請起吧!”
秦瓊在旁答禮,把這兩個老道攙起來。
羅成過來說:“舅媽請上,孩兒我給您拜壽。”
“哎,寶貝呀,別磕頭了,起來吧。”
羅成磕完頭,也站在一旁。
秦瓊把柴紹請過來,拜完了壽,老太太也說了幾句客氣話,讓在了一旁。
單雄信說:“諸位,要是一位一位地行禮,那得磕到什麼時候啊,棚裏還有不少的本地親友等著呢。這麼樣兒吧,你們五位一排,分成了幾排,一齊磕吧。”
大夥兒說:“對,就這麼辦。”
大家一齊上來,五個人一排,排了好幾排,一齊朝上行禮,說:“老太太在上,我們這兒給您磕頭啦。”
老太太也謙讓了幾句,眾人磕完頭坐下喝茶。
這時,就聽壽棚外麵有尖嗓門喊嚷:“諸位借光,借光,送禮的來啦!”
人們往兩旁一閃,就見侯君集和尚懷忠每人手裏提著一盞珍珠燈,擠了進來。
大家一瞧,都是一愣,直氣得齊彪、李豹哇呀呀怪叫。
秦瓊趕緊迎上來,說:“二位兄弟,不要再玩笑了,把燈交給我吧!”
侯、尚二人把燈交給秦瓊,說:“這可是衝著二哥。我們是專治吹牛賣狂的。”
大家哈哈一樂,也就把這事混過去了。
秦瓊把燈掛在壽棚,侯、尚二人過來給老太太拜壽。
這時人都齊了,秦瓊就說:“天也不早了,該擺席啦。家裏頭是應酬本城的親友,諸位弟兄們咱們仍回賈家樓,家裏坐不開。”
大夥兒一聽,紛紛向秦母老太太告辭,縷縷行行往外就走。秦瓊把家裏的親友交給秦安招待,也隨著大夥奔賈家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