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深似海心如刃(上)(1 / 2)

十一月的傍晚,剛下過一場大雨,夕陽半掩遮著天空,大地被洗淨一空,一縷日光像是鍍了一層血色的漆,灑在大地之上,灑在簡陋的屋前那一片竹林上。

聽,那是水滴從竹葉上低落的聲音。

“滴答。”

黑子吃掉了一顆白子。

揚州的某一處酒肆之中,桌椅被砸得粉碎,飯菜酒肉到處都是,酒肆中的人紛紛向外逃離。而墨長歌一身是血,狠狠地瞪著眼前的黑衣男子,“故淵,你敢殺我?”

故淵笑了笑,隻是這笑意不達眼底,“一個人,可以囂張,可以愚蠢,可以裝傻,可以自傲,但不該在明知惹得是誰依舊囂張愚蠢裝傻自傲。”

墨長歌捂住胸口,恨恨地啐了一口,“我不信,我要去見他!”

“請便。”故淵雙手抱胸,側了側身子,“不過你真見了他,恐怕下場會更慘。”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那個妖女抱著什麼心情,故淵,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鳳爺好,那個女人遲早會害死鳳爺的。”墨長歌的聲音有些發抖,此刻他才知道,不同於之前鳳止的警告,對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鳳爺集容家巫術於一身,通天曉地無所不知,他自然知道閆翔於他是何作用,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說著故淵眯了眯眼,“已經這麼晚了,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受罰了,墨長歌,我讓你活得夠久了。”說著,他拔劍走向前,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故淵,我是墨家嫡長子,你敢殺我一定會……”話音未落,一顆頭顱從脖子上滾下來,在地上又滾了兩圈,終是歸於靜止。

故淵嗤笑一聲,一隻腳踩在那顆頭顱上,染血的劍細細地在其臉上劃著,“要殺你的人可不是我。再說了,墨家最不缺的就是嫡子,殺完一個自然還會有人來頂替你。”

墨長歌的臉,立刻變得麵目全非,隻有那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依稀看得清酒肆之外的大樹上,一顆露珠自一片樹葉上滑落,“滴答”一聲滴在地上,濺起水沫。

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黑子,覆於棋盤之上,頓時對一片白子成包圍之勢。

花千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快要被殺得片甲不留,又看到對方麵無表情的臉,隻得抽了抽自己的小心肝,硬著頭皮繼續下下去。

解語樓中。

“侯爺,鳳爺已經吩咐下來由屬下全權負責侯爺此次的出行,還望侯爺不要為難屬下。”一個青衣男子收劍,隨之他身後一幹人等都將劍收起。

而地上,一地的屍體,都是鳳紫這一次帶來的護衛。

“本侯不需要你們多事!”鳳紫這一次真的氣得不輕,他沒想到鳳傾闌會出手對付他,以前他再怎麼胡鬧對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次竟然動手了,而且,回擊得如此徹底。虞錦沒了,他所有的心腹也被殺了,鳳傾闌,好,你很好。

“侯爺在尚京樹敵頗多,沒有屬下恐怕性命難保。”青衣人語氣很淡,絲毫沒有下屬和主子說話的自覺,說完,他還若無其事地彎下腰,摩挲著身下屍體的臉,“侯爺,做一張人皮麵具的時間隻需要半個時辰,還請侯爺耐心。”說完,他舉刀,完整的將屍體的臉割下來。

這是他的侍衛——清池的臉。

鳳紫的手,狠狠地摳著桌角,眼裏,一片猙獰。窗外,鬆柏茂密,一陣風吹來,吹落了垂在針形葉上的水珠,一飄,飄在了鳳傾闌的白衣之上。

“啊!鳳爺,你你你你——”花千錯指著棋盤山失去的半壁江山,“你這招聲東擊西太狠了。”讓他誤以為鳳傾闌的目的是在左下角那片棋,沒想到轉眼間他半片棋都成了廢棋。

“和你說過多少次,下棋要瞻前顧後,有深謀遠慮,到現在都沒長進。”

“……”你肯定心情不好,一定心情不好,救命啊,我要回去美容,我不要在這裏受你摧殘了,花美人淚汪汪地咬著手指,可惜喚不回對方一丟丟憐惜。

巷子裏,“風情一”看著滿地的屍體,皺了皺眉,想不到那人也會有大開殺戒的時候,這樣一劍封喉,恐怕是動用鳳凰閣最精銳的殺手吧。忽而,他心一跳,回頭,“誰?”

“是我。”一個黑衣男子緩步從對麵走來。

“故淵。”“風情一”詫異地說道,“你怎麼會來?”

“我自然是有任務的,畢竟也算鳳凰閣的人,隻是我沒想到你會是鳳傾闌的人。”故淵冷冷地說道。

“風情一”的嘴角緩緩揚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我也沒想到,你我二人,聽命於不同的主子,不過花酒人雖不簡單,卻也一心為了鳳爺,你跟著他,與我的本質是一樣的。”

“……”故淵似乎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他轉頭,“織錦城如今已經翻天覆地了。”

“是——”

故淵點點頭,“光是平果這件事,禦下不嚴,鳳爺就不可能輕易饒了織姬,再加上她數次擅自行動,聯合鳳凰閣追殺傅雪琛,同時還多次傷害閆翔。”故淵的眸子暗了暗,“鳳爺雖不喜歡管手下勢力,平日裏也不會多加約束,卻不意味著我們就可以為非作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