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人這副沒骨氣的模樣,雲昭和王意之麵麵相覷,還真有點驚訝平日裏五大三粗的人也有這麼小孩子性的一麵,若是讓家裏人知道了,指不定跌掉多少下巴。王意之搖了搖頭,覺得自家兄長這副模樣不能宣揚出去著實可惜。
雲楚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餘光看見鳳流年周身越來越冷的氣場,立刻收起臉上那副為難的模樣,笑吟吟的說道,“王公子可有見麵禮?”瞧瞧,多勢力。
王允之聞言撇撇嘴,“見麵禮日後補不成嗎?”雲昭多了個義妹,意之多了個表妹,他可不能落後了。
雲楚笑得更純真可愛了,“那公子等補上了再來找我吧。”
“……”王允之覺得自己再巴巴地裝可憐實在是太砸自己的場子了,隻得不甘不願地收起了臉上那副不爭氣的模樣,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道,“這算是約定了,表妹可別忘了。”
雲楚:“……”誰是你表妹!
王意之見她這副模樣,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音,待到雲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正了正色,拿起王允之丟在桌上的酒壺,望向雲昭,“表哥莫不是真想拿一壺米酒打發我,若是姑父不給你零錢花,表弟我也是可以借你銀子的。”
雲昭抬眼,“你怎的不自己拿銀子買酒?”
王意之十分愜意地選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姿勢坐著,兩隻腳盤在椅子上,背拱著,絲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怎麼說這次是表哥做東,我怎好搶了你的風頭。”說完,他的眼珠子又轉到了雲楚身上,笑得有些莫名,“想表妹也是愛酒之人,表哥怎麼能拿一壺米酒委屈她呢?”
雲楚斂了斂表情,透出幾分好奇來,“你怎麼知道我是愛酒之人?”
王意之打開手裏的折扇,站在胸前搖了搖,“聞出來的。”
“……”你是狗嗎?
王意之見對方那副無語的模樣,湊近了一些,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悄悄說道,“表妹手上的美酒,不知意之是否有幸品嚐?”
雲楚嘴角抽了抽,王家四郎愛酒之名當真是令人發指,就衝著這鼻子,凡是家裏藏著點好酒的人估計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意之,莫要無禮。”雲昭看這雲楚身後幾乎麵無表情的鳳流年,提醒道。
王意之立刻彈回來,又恢複了原本不倫不類的坐姿。
雲楚想,這也是一隻奇葩,無意間轉頭看了一下樓下的環境,不由得出口問道,“這拍賣會是日日都有的嗎?”
“倒也不是。”雲昭又點了一壺上等的女兒紅,然後回答,“這個拍賣會大約一個月一次,來的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富賈商人,拍賣品也是上等之物,能來這兒的人都是象征著財富和地位的。”
一個月一次,可以說得上頻繁了,“那這些拍賣品都是來自哪裏呢?拍賣所得的銀錢都歸於樓主嗎?”
王意之喝到了女兒紅,自然心情舒暢,難得搶著回答,“這些東西都是各處捐獻的,也有樓主四處尋來的,每次拍賣也至多五件商品,得來的銀錢都是充作軍用或者是賑災。”
雲楚的表情變了變,“這暮春酒樓背後是皇家的人?”
她話音一落,其他四人便麵色古怪地看著她。
雲楚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難不成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
雲昭見此,便說道,“我都忘了,你初來尚京,不知道也算正常,這暮春酒樓的背後之人是那位國師。”
雲楚的手剛握上酒盞,聞言一抖,差點將酒水灑出,有人看在眼裏,卻是裝作沒看見,“暮春酒樓在尚京多久了?”
這話,有點問得奇怪,雲昭想了想,誠實的回答,“具體記不清了,大約有十年之久了吧。”
“轟隆”一聲,就像是一個驚雷砸到了頭上,滿目蒼夷,十年之久——難道她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那國師根本不是——雲楚的心瞬間痙攣一般地劇痛,可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你似乎對國師的事情很好奇?”王意之不經意地問道。
雲楚十分自然的回答,“那般神秘的人物,難道你不好奇?”
這話若是換了旁人自然算反駁得很成功,可惜王意之不是這個“旁人”的其中之一,他挑眉,“我自然不好奇,再神秘還不是人,兩條胳膊兩條腿,難不成能多長出一個頭來?”
雲昭和王允之皆皺眉,“意之,別說胡話。”
王意之自然知道兩個哥哥顧忌什麼,挑挑眉不再說下去了。
雲楚也樂得清靜,她總覺得,這位王家四郎看著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子,也最好相處。可是實際上卻比另外兩人都要難纏得多,這樣的人,若是對一件事情上心了,恐怕他的目標這輩子都逃不了了,正是如此,她才覺得為難,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好掌控,這樣貿貿然接近雲家和王家,最後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也非她所願,可是除了雲家,她還有更好的選擇嗎?而接近雲家,勢必和王家會有關聯,最下乘的方法,就是承認自己就是雲楚,他們找了整整十年的女兒。而且,她證明自己是雲家女兒的方法多得是,到時候,即使是王意之,恐怕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