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拿起那玩意兒,這種叫“輸液管”的東西最上麵是一個牛皮袋,裏麵裝了液體,接下來是一個羊皮管,很細很細的那種,下麵連著一根粗長的銀針,魏長舒還在手邊準備了止血的藥,以備不時之需,“這種方法我第一次在真人上麵試,若是不成功鳳流年你要趕緊給她止血,你那麼有經驗知道怎麼做的。”
“嗯。”
魏長舒雙指夾著針,先在雲楚背上摸了一通,然後對著她手背上的靜脈緩慢地推進去,雖然他醫人無數,但第一次這般嚐試還是有點緊張,所以速度也不敢加快。
“成功了,快幫我把針固定一下。”雲昭立刻上前替換了魏長舒的位置。
“這裏麵是什麼?”鳳流年指著牛皮帶問道。
“鹽水,放心吧,這個量我試驗過多次,不會出問題的。”魏長舒說著從藥箱裏拿出另一個空的牛皮袋,然後念叨,“這玩意兒用一次就報廢了,你們可得多算點藥費,行了,王爺,你可以放血了。”
雲雍聞言立刻鬆開按在手上的棉絮,血流不算很大,流入牛皮帶裏,魏長舒每一步都做得十分講究,連牛皮袋的開口都十分的小,用他的話說就是,即使浪費血,也不能讓空氣裏的髒東西跑進牛皮袋去。
過了不久,牛皮袋裏就集了半袋子血,魏長舒叫停,然後掐住羊皮管的上端,將裝有鹽水的牛皮袋換下來,薄薄的羊皮管慢慢地,依稀看到了血色,魏長舒才鬆了口氣。
雲雍的臉色有些發白,但精神狀態還好,魏長舒為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一邊弄一邊還教訓鳳流年,“記得下回動手前把刀子用火烤一烤,封皇後說過,這刀子不幹淨,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那什麼什麼真菌感染啊,細菌感染的。”雖然他也不懂什麼意思,但貌似後果很嚴重。
鳳流年坐在雲楚的床頭上緊緊盯著雲楚,哪裏有空去聽魏長舒的話。
“王爺,外麵有位叫沂水的姑娘求見,說是她家小姐在我們這裏。”
魏長舒挑眉,這麼早就知道了?看樣子霍子燕沒少監視那兒啊!
“父親,她是阿楚的丫鬟。”
雲雍揮手表示讓下人帶進來。
“既然藥材到了,快去燒熱水,你們再去準備一套新的被褥,鳳流年,離她遠些,她的血比鶴頂紅還毒,莫不是你活得不耐煩了?”
“……”
“我替她除去外衣,將身子擦一擦。”魏長舒邊說邊往頭上套頭套,手裏戴上手套,正準備走過去,前麵直接橫出來一隻手。看著手的主人毫無善意的目光,魏長舒覺得屈辱萬分,“鳳流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我會占她的便宜!”
“她不喜歡別人碰她。”
“……”魏長舒豪氣地往旁邊一站,“那你就等著她死吧。”
“我來吧。”赤雍王妃往床邊走了幾步,“我是她的母親,我可以碰她的……”
“不可以,母親,阿楚身上有毒,你若是碰了會——”雲昭拉住自己的母親,為難地說。
“我是她母親!我怎麼可以怕死而不去顧她!”
“惟芳,你別激動,我們還不確定她是阿楚……”經過剛才的輸血,雲雍雖心裏已經確定,但私心不想讓自己的愛妻涉險。
“她就是阿楚。”赤雍王妃狠狠地瞪著雲雍,就像是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阿楚的左肩上有個梅花印記的胎記,你們不信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們看。”她說完一步上前拉開了雲楚的衣襟,這一動作實在太快太急促,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可是,當所有人的目光觸及到雲楚的左肩時,都呆滯了。
蜿蜒的紅色花瓣蓋滿了鎖骨之處,花上生花,花開不敗,妖豔絕美,透骨生香,可是如此血花依舊掩飾不住左肩出深陷的凹痕,就像是一塊肉被深深地挖了出來,錐心之痛!
連鳳流年都是一愣,他也從未注意過雲楚身上會有這樣的一個傷口。
“胎記呢?胎記在哪裏,為什麼阿楚會變成這樣,我的阿楚,我的阿楚——啊!”赤雍王妃抱著頭失聲尖叫。
“惟芳。”
“母親。”
赤雍王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刹那間她的眼眸清晰了很多,卻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不言不語,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低迷中。
雲雍彎腰抱住自己的愛妻,苦澀地說道,“沒事的,是我們欠了阿楚的,我和你一起還。”
鳳流年默然替雲楚籠上被子,待收回手時,卻發現枕頭以及周圍都染上了紅色。
“先上藥浴,你們找個丫鬟替阿楚把衣服除了,沂水呢,快讓她來幫忙。”
雲昭從震驚中回過神,立刻叫來了丫鬟,魏長舒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項,然後為丫鬟做好保護措施,才和眾人一塊兒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