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良久沒有聲響,陸付彥轉頭看向他,著實一驚。
那少年,仰天大睡,稚嫩的麵龐,緊鎖的眉頭未展,額間微微滲出細汗,不知夢裏他為何而擾,但是希望自己能為他減少些煩憂吧。
起身,正準備抬腳離開,突然想起來,“你喚何名?”
那少年沉睡未醒,陸付彥也不氣,帶著淺淺的微笑離開。
他走後不久,從不遠處急匆匆地趕來一人,他推醒少年,“誒!”
少年哀怨地哼唧一聲,睜開眼睛,“怎麼了?”
印入眼簾的是一年紀相仿的少年,想起來了,之前有偷瞧師父親自授教,這個少年挺立在隊伍的最前方,一遍之後,他就能夠跟上師父所有的招數,著實厲害。可是,為何現在他在此處?
“方才師父在此處,何事?”
“恩?我不知道,我好像睡著了。”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不在意地隨地而坐,“不是好像,你就睡著了。”
“哈哈。”格外爽朗的笑著,“你怎麼不跟大家一起?”
“我?”少年滿臉的傲嬌,“我早就掌握了,那些我不需要。”
“真厲害,我也想成為你這樣的。”
很是老成地搭著他的肩膀,“沒事,有師兄照著你。”
“謝謝。”很是認真的回答著。“我叫典秋。”
“宴華。”
“宴華師兄,師父明明說是要帶我見大家,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額。”其實他是之前所有師兄弟最小的那個,終於有人喚自己一聲師兄了,很是滿意,宴華滿眼地歡喜。突然又想起來師弟問起來的問題。“沒事,就看看你的資曆。”
“我的資曆?我什麼都不會呀。”
宴華上下打量著典秋,這一身著實樸素,倒也不是很落魄,“你也是聽聞師父名聲,慕名而來?”
“不是,我是師父從市集上帶回來的。”典秋的自尊心告訴自己,不能說自己是師父花錢買回來的。
聽到他的話,宴華滿眼的羨慕,“那你是住在這裏嘍?”
“恩,暫時是這樣。”典秋看著如此天真的師兄,自己也是無奈。明明自己是沒有地方住了,他還羨慕。
“既然是師父親自帶回來的,你就不用擔心,肯定你身上有過人之處。”抱著自己的膝蓋,宴華略顯落寞。
典秋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但是我什麼都不會呀,師兄,要是我跟不上的,你能教我嗎?”
感覺到師弟對自己的崇拜,他一下子又恢複過來,“當然可以啊,又不會的就來找我,師父授課,就我跟的最厲害,師父還誇過我呢。”
“好。”
“我要走了,等他們回來,發現我是在這裏偷玩,一定會告訴師父的。”宴華起身,拍拍衣服,“師弟,明天見。”
“再見。”
彭典秋麵朝天,周遭樹葉碎碎雜雜,他也沒有別的想法,還是好好跟著師父學吧。
剛剛閉上眼的他,瞬間又睜開,其實師父那句話他聽到了,不是世界的,那自己跟誰是一個世界的。深深歎出一口氣,少年天真不忍欺啊。
次日清晨,彭典秋早早醒來,梳洗換好師父給自己準備好的嶄新的衣服,正合身。
彭典秋看著外麵天還沒有大亮,準備開門的手收回。
坐上自己的床,環視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從市集上買下自己以為隻是回去做個下人而已。坐著師父的馬背上,一路奔波,到底府邸大門口時,他都驚呆了,父母早逝,他混跡在市集中,根本沒見過如此大的人家。
帶著自己進來,一路的人紛紛止步作揖,看來是主人無疑了。自己故作沉著地不去張望,可是一路走著,這府內未免也太大了些。
指給自己看時,彭典秋都覺得自己在做夢,這麼好好的一間院子,就說要給自己。
師父離開後,彭典秋站在院子門口,久久不敢進去。
終是,在眼淚徘徊的時候,他抬腳進了屋子。
一步一步,不遲疑。伸手推開屋門,看著屋子裏的一切,麵帶笑容,閃著淚光,“彭典秋,你不能奢望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