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神情，雙良終於說出，“如果你不想參與這件事，可以直說。”然後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竊笑，“你這是什麼話？我能到如此這般，都是感謝殿下的知遇之恩。”
空氣突然安靜，段溪旭眼神穿過門，看向外麵的天空，輕輕呼出一口氣。
想那日，波光蕩漾的湖邊，他坐在湖中心的小亭子的欄杆上，一條腿直直地放在上麵，一條腿踩在地麵上，身子倚在後麵的石柱上，眼睛看著遠方，雙目無神。
好久回頭，才發現，亭子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著了一個人，石凳被拖到了欄杆腳下，坐著，雙手交叉平鋪著放在欄杆上，頭抵著手臂，看著遠方。
但是此刻的段溪旭最不想與人有任何的交涉，既然他沒有出聲，那自己就當沒有看見吧。
視線從他的背影上拿開，回到湖麵。
突然又覺得湖麵的光波分外耀眼，依著石柱，閉上眼睛。腦海中，想起某人的麵龐，和她的那兩抹淚痕。明明隻想要陪著她，不需要任何回應，隻要她願意。那個時候，她是需要他的，可是她聲嘶力竭地拒絕了，兩行熱淚，燙傷了他的心，燒盡了他最後的尊嚴。
幾年的時光，風平浪靜，是因為沒有波瀾嗎？沒有讓她覺察到自己的存在感？
那如果自己大鬧一場，她會不會就知道自己有多當真，會不會給自己一次機會呢？
緩緩睜開眼睛，段溪旭笑了。
自己隻是說想要陪著她，她都能那般反抗，看來她著實沒有想過任何有他在的未來。
輕輕吸了下鼻子，眨眨眼睛，那自己還能去哪裏？一時迷茫，不自覺呼吸都變深了，心情變得很奇怪，眼睛都覺得刺癢了。
皺著眉，看著湖那邊青青草叢，都感覺奪目到不能直視。
回頭看看亭子另一邊的那人，他正回頭看著自己。
兩人相視一眼，無語。
段溪旭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起身抬步。
都快要走出亭子，那人終於開口，“零和壹，要你，你選哪個數字？”
停住，“零吧。”一無所有，就像此刻的自己。
“謝謝。”那人開口，起身，站直，“在下唐鈺宸，如果有需要的，我可以幫你一把。”
“並不需要，謝謝。”正抬腳，突然停下，回頭，“你說，你叫什麼？”
“在下唐鈺宸。”
那瞬間，段溪旭的眼中好像沾上了太多的風塵，竟有些發紅。
“你怎麼了？”
“不，我沒事。”連忙轉身，要走。
衝著他的背影，“人生漫漫，公子切勿想不開。”
停步，“想不開，不至於。”抬腳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他走後，唐鈺宸坐下，這人方才那神情，分明是打算放棄了所有，卻在最後一瞬間打斷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掩蓋在那個零的背後。這樣的人，得有多強大的內心。
如果有這樣的人在自己的身邊，估計能得到很大的平衡。
這樣想著，唐鈺宸已經忘記了今天苦惱的事情了。不過，也不虧，如果還能再見到他，如果他還活著，自己會想辦法讓他為自己謀事的。
淺笑著，起身。伸個懶腰，回頭，卻看到那人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
“怎麼，還有事？”唐鈺宸開口。
“我知道你是誰了？”
“現在知道也不晚。”臉上帶著笑容，慢慢指引著他開口。
“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我不需要一個閑人。”
“沒事，我可以偶爾彈個小曲兒你解乏。”他臉上帶著微笑，分外的自信。
唐鈺宸忍俊不禁，“現在？還是等你數日。”
“走吧，我隻身一人。”
唐鈺宸沒有再說什麼，向前走著。
後麵段溪旭看著他的背影，並未遲疑，跟上。
一座橋，兩個人，前後不一的步伐，紛紛雜雜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