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楊初心在院子裏架了一根竹竿,把被子拿出來晾曬。阿離蹦蹦跳跳地闖進來,“咦?楊大哥,曬被子啊?”
“嗯。”楊初心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今兒怎麼這樣早?”
阿離道:“我來給你洗衣裳。既然日頭這樣好,索性連床罩被單也拿出來曬曬。”說著就要繞過楊初心進房間。
楊初心見狀連忙攔住她,“我說了多少遍了,不用你做這些。”
阿離正色道:“楊大哥是我的恩人,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的。楊大哥,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報答你,隻有能在這些瑣事上能幫上一些,楊大哥為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能給我呢?”說到最後阿離都覺得委屈,“楊大哥總是這樣,阿離就想對你好而已,幹什麼總是拒人千裏?”
“你不用報答我。”楊初心有些煩惱地撫額,仍是耐心道:“畢竟是因為我你才會被王府趕出來,是我先連累了你,讓你來無味樓幫忙,隻是想彌補我的虧欠罷了。阿離,你不欠我的。”
阿離一聽就急了,連忙抓住楊初心的手臂,急聲道:“楊大哥又胡說什麼呢?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啊!幹嘛把錯往自己身上攬?要我說,要怪就怪那個姓韓的,若不是他嘴饞偷吃,還敢做不敢當,我們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虧得他還有臉住在這裏呢!”
楊初心麵色古怪地笑了一下,沒有接話,露出兄長般慈愛的溫柔來,拍拍隻及肩的阿離的腦袋,“行了,你先到前頭去準備著,不然等會兒掌櫃來了可就要凶人了。”
阿離抓著他的手戀戀不舍,“真的不要我洗麼?我洗衣裳洗得可幹淨啦……”
楊初心淡笑搖頭。
“你們兩個拉拉扯扯的做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這時好巧不巧地插進來。
兩人轉頭,看見韓希站在院門口,身著一襲素麵錦緞袍子,倒顯得風姿綽約,隻是臉色沉沉的不怎麼好看,兩隻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阿離一見到韓希就沒好氣,鬆開楊初心,往前走了幾步,麵對著韓希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惡婦的樣子來,高聲道:“你又來做什麼!我們這裏可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
韓希一步一步走進來,完全忽略了在一旁挑釁的阿離,仿佛沒聽見她的問話,卻徑自走到楊初心跟前,麵色十分不虞,咬牙切齒道:“這大清早的,你真是豔福不淺啊!”虧得他整夜沒睡,清早起來卻看見這小子在跟姑娘卿卿我我!韓希的氣惱可真是前所未有,真是恨不得把這對“奸夫淫、婦”就地格殺。
不知怎地,看見韓希這醋意滔天的樣子,楊初心竟覺得可愛又可笑,手背在身後握緊了拳頭,好不容易才克製住去捏他臉頰的衝動,淡淡微笑道:“昨晚睡得好嗎?”
韓希一怔,顯然是沒想到楊初心竟然拋出這麼輕描淡寫卻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回味過來之後,臉色便可疑地紅了。
昨夜的意亂情迷尤清晰可見,眼前這人噴灑出的溫熱氣息,肌膚的溫度和指尖下深刻的力度,都讓韓希沉淪其中不能自拔。而在那一場短暫而又歡愉的旖旎散盡之後,韓希卻忽然覺得無比羞恥,也沒有顧得上跟楊初心說一句話,就十分沒出息地逃了。
回到自己的客房,韓希自然是整夜沒睡,輾轉反側,一直睜著眼到了天亮。
而楊初心在眼睜睜地看著韓希翻身就跑之後,看著亂糟糟的被窩裏麵一片狼藉,默然無語。也是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楊初心把被子上的痕跡仔細擦拭幹淨,又抱到日光下曬著,希望能把那股詭異的氣味盡快散掉。
正巧阿離進來,要幫他洗衣裳。阿離一個懵懂還未開竅的小姑娘,自然不好讓她知道這些,所以楊初心一直攔著不讓她進去,想先把人打發去大堂,卻沒想到便被韓希撞了個正著,不由分說又生氣起來。
楊初心自然是知道韓希的,就是一個色厲內荏的家夥,不管麵上多麼凶神惡煞,都是故意做出來的高姿態罷了,其實好哄的很。故意提到昨晚,楊初心其實也是有氣。他萬萬沒想到,韓希真的是擼完就跑,一點也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
他其實也很難受的好吧?
現下楊初心看家韓希紅著臉尷尬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才稍微平衡了一點,便微微一笑。
阿離在一旁看著兩人四目膠著,暗流湧動,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在她心中,是認定了韓希這個惡人的形象了的,猜想著韓希肯定又拿什麼脅迫楊初心了,更氣不打一處來,硬生生地插進兩人中間,揮手推了韓希一把,“喂!你們客人的房間在前麵,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又想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