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的遲疑，周青修轉而拋出另一個問題：“你跟著景沫藍學法術，有什麼進展？”
霍娉婷愣了一下，跳出剛才的糾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有天分，這麼久才學會一個基礎口訣。”
“其它呢，有沒有什麼發現？”
迎著周青修意味深長的目光，霍娉婷心頭咯噔一跳，忽然升起不太好的預感。她想起《妖魔錄》裏記載的金葉梧桐妖，試圖打哈哈蒙混過關：“都說我沒有天分了，學長想問什麼？求仙算卦我可不會啊。”
周青修沒再考驗她的反射弧，直接了當地問：“景沫藍沒有提醒你別的事情？”
霍娉婷誠懇地搖頭。她想起景沫藍冷冰冰的表情，暗道她肯教我都已經不錯了，哪會多說什麼。
周青修露出無奈的表情，提示得更加明顯：“人間但凡修道者，先學識身。她沒有給你看《妖魔錄》？”
霍娉婷大驚失色：那本書不應該是機密嗎？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
——不對！重點是，周青修為什麼要特意提起這本書？
腦袋裏掠過一個念頭，嚇得她跳起來，差點失手摔了茶盞，嘴唇直哆嗦，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你……金葉梧桐妖……”
周青修肯定地點頭：“總算想起來了，怪不得你一直沒來問。”原來根本沒發現。
霍娉婷腦袋裏轟隆隆作響，半天說不出話，幾行字在眼前來回轉悠，炸得她頭昏眼花：周青修，以金葉梧桐入道，一千六百年修為，溫和散漫，惡紛爭。然，由植株入道途者，非心性堅忍者不可為，無強烈執念者不可達。若遇之，謹言慎行。
一千六百年！比古言還多六百年！
她想起離開的白洛，想起柳似，想起身份未明的沈夢尋，再看看眼前偷偷念叨了多年的學長，還有幼年最親近的姥姥，粘著她不撒手的古言……難道她身邊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連她家老媽都見怪不怪，淡定彪悍得不像話。
普通人一輩子都難見到一位的人物，她身邊居然一數一大群。她忍不住喃喃自語：“為什麼你們會選擇我……”
“錯。”周青修糾正，“不是我們選擇你，是你選擇了我們。”
他們這樣的人物，就算與普通人相交，也極少透露身份，隻會以普通人的身份行走世間。不管是白洛、沈夢尋，還是周青修，霍娉婷認識他們多年，從來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直到古言出現，像是無形中打開了一道閥門，她才逐漸意識到他們的不尋常。
很多人窮盡一生，都不會發現身邊人的異常。霍娉婷顯然不在“很多人”的隊列裏。
按時間順序算起來，她最先認識的是周青修。其實校園裏麵不乏優秀的男生，可她偏巧隻注意到周青修。後來是沈夢尋，滿校園都是青春靚麗的姑娘，有人活潑有人懶散，有人優雅有人庸俗，她偏偏隻認識沈夢尋。再往後數，上班後，公司裏幾十位同事，她隻親近白洛。
反過來看，在學校的時候，那麼多人認識周青修，認識沈夢尋，隻有她有機會見識他們的不尋常。白洛更是人見人愛，公司裏那麼多人熟識她，她隻對霍娉婷坦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