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些綜合起來,還不能說明她的不尋常?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次如此,就不是巧合所能概括的。
古言的出現,隻是一個微妙的契機,打開了霍娉婷見識到新世界的大門。
那道門原本就存在。她站在妖鬼遍地的世界裏,遲早會摸到門柄。
意識到這些,霍娉婷站在茶室裏,驚得遍體生涼。
她想起來了,周青修和沈夢尋姑且不論,她至今不敢確認這兩人的身份。單說白洛,公司裏像她那樣活潑討喜的姑娘,不是沒有,而是她對那些人親近不起來。白洛辭職以後,公司的同事們惋惜一番,從未想過找她回來。獨獨除了她。
古言也去過公司好多次,那些姑娘們初時對他趨之若鶩、熱情如火,後來他不再出現,她們便不惦記,很快投入新的樂趣裏。
柳似是開餐廳的,每天餐廳裏的客人來來往往,從來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尋常,隻有她知道柳似真正的身份。
還有景沫藍,她雖然是人類,可是捉妖天師的身份、還有她冷冰冰的性子,令很多人對她敬而遠之。譬如何東升,就算有求於她,也不會主動往她麵前湊。她在酒店住了這麼久,酒店裏麵的人,上至總經理、下至保潔員,都知道有位景沫藍女士,從未有人主動找她攀談。
隻有霍娉婷,一次次地敲開房門。就算古言說她沒有必要,她仍然不願放棄。
最近她的日子越過越亂,經常擔驚受怕,私底裏,她不是沒有怨過古言,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從他出現後才發生的。沒想到歸根結底,原因竟在自己嗎?
因為她流著景家的血脈,還是因為她軟綿綿的表象下,其實藏著一個不安分的靈魂?
周青修重新沏了一盞熱茶,遞到她冰涼的掌心裏,靜靜等著她回神。
霍娉婷捧著茶盞,溫度從指尖擴散開,慢慢淌遍全身,舒緩著她僵硬的神經。她吐出一口氣,笑得很勉強:“謝謝學長。”
周青修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鬆:“搬家的事,現在有數了嗎?”
話題再次跳躍。霍娉婷默了片刻才跟上節奏,搖搖頭:“我知道搬過去更好,可是,他是千年的狐妖,我再不尋常,仍然是人類……”
他有千年的閱曆,有不凡的修為。她被他的溫柔所縛,舍不得遠離,又清醒地看到差距,害怕終遭厭棄。患得患失,才是她猶豫的根本原因。
周青修聽出她的矛盾,歎了一口氣:“你啊……”
那語氣,分明跟古言如出一轍,完全拿她沒辦法的模樣。
霍娉婷來不及細想,就見他安慰地笑笑:“放心好了,以後遇到為難的事,盡管找我。這世間能叫我為難的,還真沒多少。”
他握住霍娉婷的手,直視她的眼神:“你記著,肯護著你的人,除了沈夢尋,還有我周青修。”說完目光微閃,隱晦地看了門外一眼,輕快地補充一句,神情間帶了幾分戲謔的意味:“誰叫我喜歡你呢,小學妹。”
霍娉婷被他的表情逗笑,心情跟著輕鬆許多,順著他接話:“嗯。我也喜歡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