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黑漆漆的。
電腦屏幕散發著微弱的光,在霍炎霆臉上籠著一層冷色。
蓮姨在醫院昏睡半個多月。
電腦播放著視頻,是他調去的東郊小區失火資料。
如果不是最近的事,他不可能非要查個結果。
火浪卷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堵在路上看到的場景,濃煙遮天蔽日。不同的是,監控在小區對麵,充當了一隻眼。
火光滔天的房子裏,若影若現的人影在拚了命的逃竄。她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試圖砸開窗戶……
悅悅……
他似乎能體會到那種感覺,無能為力等著死神臨近的絕望。
消防車來的很晚,半個多小時抵達時,整棟小區已經熏成黑炭,而二樓起火的房間猶如一個黑洞。
一個求生欲在半個小時裏演繹得淋漓盡致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突然,一抹黑衣在人群裏一閃即逝,他猛地倒回兩秒,畫麵定格在黑影上。
一盆冰水淋下,他屏住了呼吸。
小允?!
是林允!!
她身著黑色的運動套裝,壓著棒球帽,隻是側臉,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
可這個女人和他同枕而眠,化作黑灰也不會認錯!!
“悅悅家裏起火的那天,我為什麼沒看到你?”
“醫院複查……”
嗬——
他無力的靠著椅子,蓮姨的話如耳光落在他臉上灼灼的疼。
“我冤枉林允?我得到什麼好處?她是死是活與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想為悅悅討回一個公道!你看看悅悅!你有本事捫心自問你從未虧欠她!”
虧欠,公道……
他欠悅悅一條命!!
***
蘇和很難相信,霍炎霆哭了,電腦的熒光下,臉上淚痕泛著光。
上次是因為林悅死去,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霍總。”
蘇和聲色很輕,霍炎霆看的錄像蘇和已經查了半年多了。
那個小區本來就是規劃拆遷的,附近僅有的幾個攝像頭都壞掉了,天眼又拍不清,兜兜轉轉半年才找到對麵的公寓樓底層有個小賣部。
“有結果沒有?”
他沒抬眼,目光渙散的盯著電腦裏的人影。
“霍炎霆,你不得好死——”
他們都在詛咒他!他確實該死!養虎為患,手持一把尖刀,要了悅悅的命!
“這,是從檔案庫裏借來的證據。”
蘇和將東西輕輕放在桌麵上,那是一枚磨砂的打火機,也就是所謂的自殺凶器。
悅悅用她自焚?
HYT!
他猛地抓起打火機在手裏,打火機的背後有字母刻印。
這……
這是悅悅送他的!
“呐,霍炎霆,你看這是你名字的縮寫!我不喜歡聞煙味,你要是敢動她一下,嘻嘻……你別怪我揪你耳朵哦!”
她銀鈴悅耳的笑聲那樣清脆,他緊握的手恨不得把‘凶器’捏得粉碎!
這東西,雖然它從沒用過!但是這東西,一直在霍家!
他親眼看林允漫不經心的丟進抽屜裏,從那天後,他再沒見過。
是她!
仿若剛才他哪怕還能給林允找個放心不下去見林悅的借口,那這實打實的證據算什麼!
林允!!!
悅悅說出那些話,該多失望?
“因為是林允,所以她的話你照單全收是嗎?”
“她真不騙你?還是你自我麻痹?霍炎霆,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沒逼林允更沒傷害她,是她找到我家門口,推我下樓。她一次次的踩在寶寶身上,你知道切膚之痛嗎?我的寶寶瘋狂的掙紮,可她被束縛在我的肚子裏,隻能忍受林允的暴行!她說,她為了要我的眼角膜和醫院院長串通一氣,為了讓你心生憐憫假裝植物人,一裝就是好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