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傾看著芸娘那般焦急的模樣,突然發現,不知何時,芸娘似乎比她更像小饅頭的姐姐一般照顧著小饅頭,而她自己卻是數次將小饅頭拋下,從未想過他的感受,隻顧著做自己的事情。
小饅頭真正應該保護的人不是她,而是芸娘。
“方才他已經出了城,此時隻怕已經走遠了。”
那馬是良駒,想必跑得也不會慢。
阮傾話語聲才落,便見芸娘立刻落了淚。
“他定然是怪我了,昨兒他想要去端王府見你,我想著現在世道這般混亂,便沒有讓他出府,不想今日竟這般不聲不響的便離去,若是昨兒我沒攔他多好!”
芸娘語氣之中滿是懊悔,阮傾抬手為她輕輕拂了拂肩胛。
“文景如今已長大成人,自有一心的抱負,若是拘在這京都城中,反倒是耽誤了他,他定然不是怪你,不然也不會留下讓你不必憂心的書信,你放心,我會找人暗中護著他的。”
雖然她有心放小饅頭出去闖蕩,但芸娘所言也不假,那孩子曆練得還是太少,一個人到底叫人不放心。
聞言芸娘的情緒才不似方才那般激動。
點了點頭應聲打算回府,芸娘不斷回頭的看著城門方向,隻願能見那孩子回頭,那處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不知陸大娘可知道小饅頭離開一事?”
眼看著雨勢小了些,阮傾同芸娘便差車夫先行回府,她們二人則慢慢走回去。阮傾念著小饅頭,又想起自己也是數月未見陸大娘了,便開口問了一句。
不想芸娘卻愣了愣,有些失言的轉眼看著她。
“怎麼了?”
阮傾奇怪芸娘這般模樣,便問出口,芸娘卻是歎息一聲。
“是我糊塗了,那時候你自己都不在京都城中,自然也不知道此事。陸大娘在一個多月前便已經離世了,大限已至,再好的大夫也無力回天,不過好的是陸大娘去得安穩,沒受什麼苦楚,倒也是一個安慰。”
說著又回頭看了看城門的方向,眼看著淚又要落下來。
“自那以後小饅頭便更是沉默寡言,平日裏他自己一呆一整日也不見說一句話的,唯有我大婚那日才好些,難得見他笑了一次。”
芸娘語氣之中帶著歎息,阮傾卻是驚呆在原地。
陸大娘離世……
這個除了東方玉止之外唯一一個知道她真實身份之人,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便默然離去,小饅頭……
阮傾突然回身,想要快馬加鞭將小饅頭追回來。
她的眼中也染上些濕意,她知道小饅頭為何離開了,是她,都是因為她。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陸大娘於小饅頭的意義,而這許多年來,阮傾則是小饅頭身邊除了陸大娘之外,最為親近之人。
他一直等在京都城中,隻怕就是在等她回京,可是那日在尚書府,她讓小饅頭親眼看著她如何一步步走入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