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是三甲醫院，每天來求醫的人不計其數，裏裏外外擠得滿滿當當。低調內奢的黑色的跑車像影子一樣流暢的在醫院大門前馳過，拐進平時不對外開放的林蔭小路，最後在一幢二層小樓前停下。
這裏位置算得上隱蔽，靜悄悄很少有人來往，很多在醫院待了很久的醫護人員都不知道這裏有這麼一處地方。
畢月烏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墨發似錦緞垂在身後，v領的白色襯衫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高腰的西裝褲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一雙筆直的長腿，滿滿的都是禦姐的氣場。
作為一個有錢的大妖怪，畢月烏對於現代的生活品質要求還是很高的。
小樓外麵爬滿了墨綠色的爬山虎，隨著夏日的風翻滾如綠浪。二樓的診室四麵窗戶大開，穿堂風在室內穿梭，閃爍著冰藍色的細碎冰屑散落在不起眼的角落，隨著風揚起陣陣冷氣。這種冷不同於空調的濕冷，讓人很舒服。
她披上衣架上掛著的白大褂，懶懶的窩在沙發上。細看，那白大褂的材質和家裏那件褙子一樣。那是冰蠶仙子手裏敲詐出來的，要知道冰蠶仙一年食天山頂雪蓮九九八十一朵，一共也就能織出三匹冰蠶緞子，號稱異火不侵，刀槍不入，雖然在她這裏隻有一個降溫的作用。
她是一個身帶熾焰的妖怪，最討厭的就是夏日陽光。很熱。
——醫院主樓，精神科——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診室，眉頭緊鎖。他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臉上帶著幾分英氣，隻不過附著一層青白之色，平添了些許滄桑，走路腳步有些虛浮，顯然精神狀態極差。
“您好，請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剛進去，一個嬌小的小姑娘就把他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去。他恍惚抬頭，看見是一個小護士，短短的卷發，甜甜的麵容，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
顧長舟嘴唇張了張，舉起手裏的檔案袋，“醫生剛讓我做的腦電圖檢查，要給醫生看的······”聲音喑啞，不過卻能聽出來本來是很好聽的聲音。
小護士沒等他說完，直接拿過他手裏的東西翻看起來，然後遞給他一張卡片，“是這樣的先生，你的檢查結果並沒有反映出什麼異常，您按著這個去特殊心理科找那裏的醫生看一下。”
他有些遲疑的接過卡片，發現上麵畫著一張簡易的地圖，通往住院部還要靠後的地方。停頓幾秒，起身，慢慢向外走去。
身後，綿羊妖小護士依舊是笑眯眯的，不過眼睛裏帶著幾分冷色。這人的身上有非人類的氣息，還是需要那位大人來處理了。
——小樓診室——
“您好顧先生。”畢月烏看著來人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把尋來的病人安置在會診椅子上，自然的結果他手裏的檔案，聲音溫和。
這大概是她稀少的會笑會溫柔的情況。
顧長舟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醫生，眼裏劃過驚豔還有些許茫然。這個醫生年齡未免太小了些，感覺還介於女人和少女之間。漂亮歸漂亮，但是······
“你是醫生？”
畢月烏對於他的這種反應早已習以為常，從抽屜裏拿出證件遞到他麵前。
“抱歉，是我冒犯了。”男人看過證件之後，表現出了良好的教養。
“談不上冒犯，”畢月烏把證件放回抽屜。“來談談病症吧。”她拿出紙筆作記錄裝。
顧長舟定了定心神，開始了訴說。
“大概從去年冬天開始，我睡覺就有些不安穩。但是睡眠質量差是老毛病了，我也沒太注意，以為是工作壓力太大的原因，隻是加大了藥物使用量。可是慢慢的，我開始做夢，夢裏好像都是同一個內容，但一直很模糊。直到一個月前，夢突然開始清晰了。我看到了夢裏，是我家。”
畢月烏看見他眼睛裏蓄滿了驚恐，抬手把桌麵上一個銀質的八音盒打開。悠悠揚揚的舒緩樂曲泄出，撫慰著男人緊繃的神經。
“在夢裏，我依然是在自己的家裏，我走來走去仔細查看，一分不差，連被子上的花紋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家裏多了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一件古代的紅袍子，破破爛爛的，總是背對著我，卻也總是跟著我，寸步不離。我看不見她的臉，可是能看見她走的每一步，都有血從頭上落下來。滿地都是血，深色的淺色的，到處都是。
緊接著我發現，我的夢開始和現實重疊了！”
畢月烏秀眉一顰，看著男人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