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的家在醫院不遠的地方,也是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金晨茂雨大廈的頂層。
金晨是個龐大的商業集團,旗下產業無處不在。
畢月烏熟練的站在門口輸入密碼,比辰砂還要先進屋,輕車熟路的進門左拐走進藥室,在青藤搖椅上躺了下來,懶洋洋的看著跟進來的辰砂。
這裏是她第二個家,隨意得很。
這裏的布局修改過,麵積重置新分配,主要就分成了起居室和藥室兩個部分。
辰砂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動作迅速的開始配藥。頂樓的好處之一是光線充足,他在這裏養了很多靈藥。
他全神貫注的配著藥,眼神專注,手法行雲流水。畢月烏歪著腦袋靜靜的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心裏莫名有些癢癢的。說不出什麼感覺,她好像有了種想惡作劇一下的衝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辰砂終於停下了手中動作,端著一碟藥膏走了過來。
那藥膏透著一股瑩瑩的綠色,清澈剔透,散發著清清的藥草香。
畢月烏撩起頭發露出脖頸,乖乖躺好。辰砂看著她慘不忍睹的傷痕,眼裏劃過一抹幽暗,又很快斂去。
“都多大了,還不知道保護好自己麼。打不過就別逞強,當初泫夜大人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呢。”
他一邊用食指和中指沾著藥膏輕輕的在她頸上塗抹均勻,一邊數落。
他清楚她的性子,生氣起來至死方休,絕不會因為處於下風就收手,結果總會讓自己受多餘的傷。
畢月烏目光飄忽。她才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是有了死磕到底大不了衝開封印顯出本體甚至同歸於盡的想法的……
辰砂見她這幅有些小心虛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手指注上泛著些許銀紅色的治愈之力,在她塗完藥膏的脖子上輕輕揉了起來。冰涼涼的感覺覆蓋整個傷痕壓住疼痛,再加上帶著妖力的輕柔的按摩,畢月烏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頗有幾分任君采頡的樣子。
“今晚留在這吧,你這傷需要至少三天才能治好。”辰砂看著手下乖的像白日嗜睡的貓兒般的女人,目光額外的柔和,一雙眼睛像桃花潭水,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據說為了多接觸這個溫柔又英俊的醫生,不少姑娘寧願忍痛把自己故意弄傷。
畢月烏睫毛顫了顫,張張口,發現能說出話了,“今晚要回去一下。你等下給我一瓶治燒傷的藥。”
被她傷過的人不多也不算少,給她收拾爛攤子的他沒少配置過燒傷藥。辰砂嗯了一聲,心裏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天漸漸黑了。
畢月烏從辰砂那裏拿了藥,被送回莊園山腳。約好明天再見,她轉身回家。
車裏,辰砂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在視線裏消失不見,才掉頭離開。
回到家,正好到了晚飯的時間。妖怪化人用的是人類的身體,會受傷也需要人類一樣的一日三餐。不過畢月烏咽不下東西,隨手點了一株瓊瑤花,花株搖搖晃晃化作一女子,向她施施然行了一禮。
“去做兩人的飯。”畢月烏隨口吩咐。這麼大的莊園總要有仆人侍者,用的時候隨便挑個有靈氣的花草就行。
泫夜去書房了。水榭裏,歲杪坐在地板的邊緣,身上籠罩著夕陽最後一層溫度。可這金色的溫度並蓋不住他身上的森寒凜冽,死氣煞人。
畢月烏腳步一頓,還是走上前去,把手裏的東西丟到他身上。
歲杪左手反手一接,感覺到手裏是個小藥瓶。無波的眼睛把視線轉移到手中,擰開瓶蓋,一股清香絲絲縷縷的溢出。
辰砂出品,必為極品。
歲杪抬頭看著逆光站立的纖細女人,等她解釋。
“治燒傷的藥。”畢月烏冷聲解釋,喉嚨發音還是有些陣陣刺痛。
她敢保證,那天他掐她那麼久,手絕對不可能完好無損。偏偏他還不肯放手。歸根究底,他和她的選擇很像。
歲杪聞言,毫無反應。畢月烏轉身想走,忽的手腕被握住。轉頭,又撞上歲杪那雙眼眸。
“幫我塗藥。”簡單的四個字,帶了一分不容抗拒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