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的上藥、包紮,洗洗手,完事兒!然後掏出手絹搓了點水給他擦擦臉上的冷汗:“睡吧,我回宮了!”
子夜伸手摟住我的腰,鳳眸炯炯的望著我。因我站著,比坐著的子夜高出一個頭,難得讓他落在下乘。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想脫離他的手臂。還沒退到一步,肩卻被子夜伸手攬住,略壓向他,姿勢像是我俯身要對他做些什麼。他手中一用力,我身子一轉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呼吸的氣澤縈繞在我的臉頰,微微仰頭,薄涼的唇貼在我唇角,嗓音含了幾分沉啞:“娘子,阿修羅界這麼冷,你忍心我一人獨裹寒衾嗎?”
本來還想矜持矜持回宮的,他這麼一說我忽然就覺得回宮的路有點遠,也就不想回去了。
腳下忽然一空,轉眼才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他的臂彎裏了。他肩上的傷剛剛包紮好,難道這樣不疼嗎?我這麼想著情不自禁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子夜疼的一哆嗦,手臂一歪,差點沒把我摔下去。
他齜牙咧嘴的怨聲載道:“娘子,你果然有意圖謀殺親夫啊!”他說話時眼眸晶晶亮著,竟比那燭火更加晃眼。我腦子裏暈乎一下,彈指一縷清風,熄了那燭火……
一夜纏綿悱惻,睡夢裏恍惚聽他說:“娘子,待為夫將來平定兩界戰亂,一定會八抬大轎,把你從阿修羅界抬到我的寢宮,娘子,千萬別做我戰場上的敵人。”
他這話說的叫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睡得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去想,翻個身繼續沉睡,他伸手攬住我的肩,在我的頸窩裏蹭了蹭,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翌日我趕早兒要回王宮,子夜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我稍稍一用力他就喊傷口疼!我就納悶兒了,他傷口在左肩,跟我拉扯的是右手,他怎麼就傷口疼了。被他鬧得沒法兒了,打個響指給他施加了一個昏睡訣。
街上還是空無一人,可見時辰的確還早。我再次翻牆回了自己的寢殿,守在我殿旁的侍女還沒醒,我竊喜著鑽進屋,脫了衣裳爬回床上。
過了一個多時辰,侍女進來叫我起床,兩個人一言不發給我梳洗,她們幫我盤了一個很高的發髻,扣上了金色的王冠,還給我穿上了十分隆重的淺紫色刺金廣繡長袍。我疑惑地問:“給我穿戴的這麼隆重做什麼?”
兩個侍女恭敬的福了福身:“殿下,王後宣公主上早朝。”
“我嗎?”真是個意外的消息,還好我提前回來了。
侍女領著我前往鑾明殿,殿前的禮官高唱一聲:“公主殿下到——!”嚇得我腿一抖,差點沒栽個跟頭。
鑾明殿的朱門緩緩打開,伽香正襟危坐、寶相莊嚴地端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王座上,滿臉的怒色。她邊上的帝座空著,我估摸著那不是阿修羅王的位置,就是狆禹的位置。
一個穿著鎧甲的男子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道:“公主真是清閑,阿修羅界都快成為別人的囊中物了,公主還能安睡,果然是神界長大的孩子,無……”
伽香抄起手邊的硯台啪一聲砸到那個男子的腳邊。我從未見過伽香這樣震怒,心口起伏跌宕,怒氣難平,眸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恨不得燒了那個男子。可她一開口,卻是凜然冰冷的聲音:“暄炎大人慎言,我阿修羅界何曾成為他人囊中物了?”
名叫暄炎的男子躬了躬身:“臣失言,王後恕罪。”
伽香緩了口氣,正待開口,門外忽然響起威嚴的女聲:“王後傳召眾人,是叫你們共同商議下如何救出王子,不是要你們針對公主的!滿朝文武,沒有法子救王子,就拿公主撒氣嗎?”
大家惶恐地看向殿外,殿外,有個著深紫色刺金廣袖長袍的美人穩步走來,眉不畫而翠,眸不轉而靈動,唇色略略慘淡,神情不怒自威。她手執一柄折扇,並不展開,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手心。
所有人立刻伏膝跪下,齊聲高呼:“臣,參見女帝!”
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為。伽香急忙起身走到我身邊,攜著我的手跪下。狆禹走來,伸手將我們兩個扶起來,狆禹搭著伽香的手走過跪拜的眾人,坐在王座邊的帝座上,廣袖一揮,掃視了眾人一眼,淡淡道:“都起身吧!”
眾人恭敬的聽命起身。
狆禹冷冷道:“還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本座初初醒來,就聽見長王子被俘的事情,神界是怎麼說?”
我心裏咯噔一跳,這是說子夜被我們俘虜來的事情,還是說流川禦被神界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