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不知道的,此時此刻,大梁舉足輕重當然三個老年人,不,是三塊老薑頭正聚在一起,討論她的親事。
因為選秀一事,而且退休這麼久,溫述之現在最操心的就是雲卿。他一麵希望雲卿不要那麼早嫁出去,一麵又很喜歡林溪南。
三個老頭一台戲,這會兒湊在一起,誰知道會有什麼驚為天人的結論誕生呢?
皇宮重元殿外,早到的焦飛鴻和徐沉漪,已經在那裏低聲耳語地等著雲卿。
三人一湊在一起,幾家長輩也互相寒暄著,等著傳話入殿內向帝後行禮與宴。
“洛梨郡主到。”
內監的話音落,立即吸引了周圍的內命婦和許多閨秀的目光。
下輦而來的洛梨,著了深紫雪青色的雲錦妝花交襟禮服,梳著驚鵠髻,頭上的珠花流蘇釵子在她的一顰一笑間,晃得輕盈。
她的眼神沿著人群掃視了一圈後,直直地就朝雲卿的方向走過來了。雲卿莞爾,這皇家的女子,就數洛梨的眼睛最純淨。
正好和某人很像呢。
雲卿想著不由得朝站在中間的焦飛鴻看了一眼,神奇的一幕卻發現和徐沉漪的眼神對上了,二人互相看了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同一個意思。
隻是焦飛鴻卻有些怨懟而納悶地吐槽了一句,“卿兒,你說這郡主不去尋她的公主表姐,怎麼總纏著你呢?”
徐沉漪一怔,忽然反應過來地打趣道:“郡主不就是熱情了些,活潑了一些。什麼時候惹的你?”
這話說得輕,焦飛鴻也說不出個所以來,每次她看見洛梨郡主都對雲卿熱情死活,好像關係多好似的。分明她才和雲卿一起長大地好不好,哼。
“福嘉,好久不見呢。”洛梨滿麵春風地疾步過來,一把拉住了雲卿的手。
雲卿微微一笑,卻見著似乎隻有她一人來。大概是覺察到她的困惑,洛梨又解釋說:“母親今日去興國寺陪太妃,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說完吐了吐蓮瓣小舌,順其自然地挽著雲卿的臂彎問著最近如何,花燈有沒有去看,梁令先生有沒有待她不好等等;順帶著還問候了一遍焦飛鴻等人。
徐沉漪睨見焦飛鴻一臉鬱悶和嫉妒的小眼神,心裏有些難得的開心起來。這時,便有宮人傳旨入殿。
先是向帝後行了禮,隨之分別入席,聽完皇上陛下的發表講話後,眾人舉杯才算開宴。等這許久,雲卿早有些餓了。
“我看你那樣子,都快垂涎千尺了。”徐沉漪湊在雲卿的耳邊,輕聲笑著說。
雲卿有些懷疑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她的表情有這麼直接嗎?好吧,她自己都忍不住地盯著幾上的美食,咽了咽口水。
“你不曉得,在家裏在這個點兒我已經用完膳了。”雲卿撇撇嘴,宮裏的宴會,每次都開宴特別晚,她都要兩眼冒圈圈了。
歌舞聲樂起,舞姬們長袖舞動,搖曳生姿;雲卿在第四行中間,前麵的人剛好可以遮住視線。
點心是香薷飲、玫瑰酥;水果攢盒;前菜是薑汁魚片;禦菜四品掛爐山雞、隨上生菜葉和醬汁的生烤麅肉、羅漢大蝦、蜜絲山藥。
罷了,什麼鬼形象都不管了。雲卿剛開始還鎮靜地小品了茉莉雀舌毫,之後開始埋頭吃起來,轉眼膳粥就沒有了;一麵留意皇帝陛下的發話,一麵吃著美食。
“卿兒,你怎麼比我還餓?”焦飛鴻咬了一口玫瑰酥,低聲說。
雲卿不語,這會兒已經吃了半飽了,她回頭看著焦飛鴻,又望向徐沉漪一本正經地道:“沉漪,你有知道咱們的小姐夫是誰嗎?”
“咳咳——”
徐沉漪還沒有表示,焦飛鴻卻被嗆得不輕,麵紅耳赤地白了雲卿一眼。周遭的閨秀貴婦都好奇地看了過來,雲卿忙把手邊未喝的茶遞給她,輕撫著她的背。
“你不是悶頭狂吃,就是語出驚人。真真是讓人不知所措的主兒。”
徐沉漪替被嗆得可憐兮兮的焦飛鴻感到心疼。又不禁想到雲卿剛剛的問話,話鋒一轉也開始問著焦飛鴻。
焦飛鴻有些嬌怯地假裝聽不見,兩手托著汝窯葵瓣口杯,目不斜視地盯著殿中央的歌舞,津津有味。
“不說也罷,不就是對麵廊柱下正與旁人飲酒的深綠公子麼?的確是一表人才,配得上你。”
“你怎麼知道,卿兒?”見焦飛鴻的神情,徐沉漪忍不住發問。
焦飛鴻也是如此好奇地看著雲卿。
雲卿歎了口氣,先喝了口酒壓壓驚。
“你們是我的朋友,朋友轉眼間就要成為別人家的。我不調查了解一下底細,怎麼放心把你交給他?如果他是個不良的,就是訂了親我也會盡最大的力阻止你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