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大盜在邊關被孟世年擒獲並處死的折子,快馬加鞭送到了皇帝手裏已是數日之後。
在早朝時,皇帝也多次提到了他的年輕有為,又提及溫清彥來,對二人大加讚賞。
這日天朗氣清,而秦淮河岸,多的是花紅柳綠紙醉金迷,這是每年一次的花朝節百花盛會,私下裏大概許多文人也會關注。
換言之,就是在這天圈子裏算得上名號的青樓,都會來這裏選舉出今年的花魁。
選舉方法,用雲卿的話說,就是爭奇鬥豔的走秀。誰家最出彩就在誰家牌子麵前投一枝花,再擇出當之無愧的花魁來。
當然啦,參與其中的大多是眠花臥柳之輩,也有些灑脫不羈的文人士子。為的是賞心悅目,為的是填詞賦曲。
按雲卿提出的要求,露華台的服裝一一都繡上了紅袖招的標識,在盛宴這天還拉了讚助的橫幅。
明麵上青樓女子是最讓人嗤之以鼻,不受待見的,對於這百花盛宴卻是吸引了不少女子婦人的熱談。
為什麼?
不過是每年的盛會都標誌了今年的流行走向,而選出的花魁的妝容、舉止、發飾、發髻、服飾等,在私底下都會被爭相效仿。
聽著白媽媽在耳旁說著這裏麵的道道,雲卿越發無聊,飛鴻要陪焦伯母上香,沉漪要進宮作公主伴讀。
雲卿低頭瞧著采薇她們繡著仔細,伸手摸了摸。采薇道:“主子若無聊,讓她們取枝花兒進來,擊鼓傳花如何?”
“算了吧,沒興趣。”雲卿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到炕床上發起了呆。
采薇二人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繼續繡著花,誰叫她家主子又嫌棄身上的香囊是去年的,有些舊了。
“給主子道喜,聽說表小姐殿選中選,陛下已經封了才人呢。”小丫鬟急急忙跑進來,臉上笑得和花兒似得。
“表小姐,哪裏來的表小姐?”雲卿托著腮,擺弄著霽紅釉玉壺春瓶的插花反問。
采薇采蘩側耳聆聽著,抬頭問著:“莫不是廣陵的表小姐,閨名蒔蘿的?”
“正是呢,今兒個才出的結果。聽明橋說這會兒旨意已經送去國公府了,擇了八月十九的進宮。主子可要去瞧瞧去?”
花露順勢坐在繡墩兒上留神著采薇的刺繡,一麵不忘回雲卿的話。
“說來說去,你們就是想著法子要讓我出去。罷了,你去傳話給扈三娘,說今日露華台的事了讓她進院子裏來。再者吩咐準備好馬車,咱們明日出去郊遊。”
雲卿挑了眉如此吩咐,采薇咂咂嘴,滿眼羨慕的眼神看向采蘩,歎了口氣。
“咱們在這裏勸了半日也沒見主子動心思,人花露三言兩語就給勸和了,果然見異思遷是人之常情呢。”
采蘩被她那吃醋妒婦的樣子惹得哈哈大笑起來,“隻怪我們笨嘴拙舌,哪裏有花露姑娘能說會道巧舌如簧。”
“姐姐們慣會拿我取笑,我去尋扈掌櫃去,懶得理你們。”花露扭頭跑出去,引得清涼閣裏一陣歡笑。
雲卿沒有接話,她在想的卻是溫蒔蘿被封才人的是,想起來初次見她也是在廣陵,第一眼就覺得她和族裏其他的女子不一樣。
容貌妍麗,身姿娉婷,詩詞歌賦刺繡樣樣手到擒來,卻又隱隱約約藏著七竅玲瓏心思。這麼細心培養,難道溫家也需要這樣的權利?
不,外公不是這樣的人。大舅舅身居高職,大哥在翰林院,二舅和三哥在軍營,已經不需要再錦上添花。
腦子裏百般考量了一會兒,雲卿隻想到,一方麵是皇帝的詔令讓世家女子選秀,另一方麵大概族長那一支需要一種由自己控製的權力。
不過不管怎麼想,她也不想去向溫蒔蘿道喜什麼的,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百花盛宴持續到未時二刻才完美結束,雖然沒有聽說花落誰家,但一結束紅袖招裏展示的衣服就搶購一空。
很明顯露華台分明在盛宴裏出盡了風頭,不過來店裏的還想要下訂單什麼的。扈三娘已經再三申明,小店要放假幾日,不介意的就下單;介意的等開店請早。
見著顧客們興致缺缺,扈三娘很機智地為眾人推薦了‘人間有味’的精油體驗,以及新的貴賓製度。
為了吸引消費,扈三娘還舉了許多已經有了玉卡、瓷卡的例子,鼓動得紛紛躍躍欲試。
處理完手裏的事,又關了鋪子放了假,扈三娘才拿了賬本和露華台的另一半訂金進院子裏來。
雲卿要郊遊的話吩咐出去,白媽媽和唐山便忙著準備起來。
蘼蕪園新砌了酒窖,雲卿得了空去瞧過,不算很大,但要裝些時鮮水果和酒那就綽綽有餘。